安岚走去外屋,是一间厨房,一样的简陋,锅碗瓢盆数都数的过来。秦尚川提着一个袋子走了进来,看见他她眼底烦躁,“我说了,我父母借你的钱,我会还的,你就不能给我两天时间吗?”
她真心很累,此时此刻的她感觉自己根本就没有能力承担下父母的这份事业。
“这是我向安老板借的一万元,已经借了三个月,你数数!”秦尚川拿出钱递给安岚。
事情来了个大反转。
她很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揉了揉胀痛的眉心,“你是什么意思啊?”
秦尚川抬了下手中的一万元,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昨天为了跟你套近乎,我撒了谎,其实,”他添了下唇,歉意地说,“是我借安老板的一万元。对不起!”
她没有接下他手中的钱,正要说什么,刚才拾鸡蛋的那女人走进来,问:“小老板,那些送货上门的商家信息你找到了吗?”
“找到了。阿姨能帮我在村上租辆小型货车吗?”安岚问。
女人偷偷瞄了一眼秦尚川,笑着说:“秦老板的货车不就停在院子里的吗?”
安岚看了他一眼,总觉得这个秦尚川和这个养鸡场的每一个人似乎都熟。
如今无计可施的她,只得求秦尚川帮一次忙,秦尚川二话没说一口答应了。
“钱,你收下吧!”秦尚川说。
到底事情是怎么一回事安岚不清楚,没弄清楚前,她不会收。她说:“等我把欠条找到了再说。”
“安老板给我借钱从来不打欠条,拿着。”他抬了下手。
“不,”她态度很坚决,“我现在脑子很乱,这钱的事后面再说,先帮我把货送了。”
她出了门。
在去送货的路上,安岚将送货单上那些商家说给了秦尚川,秦尚川都知道。
他很热情地说:“我来了快一年,对这周围的大小城镇都了如指掌,哪个镇哪个县,有几家商店,几家饭店我都是知道的清清楚楚。哪个县经济发达,哪个县经济落后我也掌握的一清二楚。”
一路上她都是听众,似乎用不着她问,他已经说了她想要知道的。
他们首先来到镇上的一家小型超市,秦尚川下车很积极地走了进去,“老板,我们是和美养鸡场的,给您送货来了。”
个体户老板黑着脸,赶他们出去,“之前谈好的两天送一次,这都一周过去了你们才来送货。呵,”他冷笑一声,“你当我这是开饭馆的,想来就来。我现在就明说,我不要你们的鸡蛋了!以后也不会跟你们合作了。”
“老板,您别生气。”秦尚川讨好地说,“这不是家里有点事,来不及给您送货吗?来,抽干烟……”
秦尚川手里的烟被店老板毫不留情地打落,老板态度强硬,“你们这样不讲信用,你觉得我还敢你们做生意吗?好了,别说了,你们走吧!走吧!”
他不耐烦地将他们朝外推。
“老板……”秦尚川还想说几句好话,被安岚拉了出来。
“别人都不要了,你干嘛还厚着脸皮自讨没趣了!我们走吧!”
秦尚川咧嘴冲她一笑,“安岚,一车厢的货,要是每个商家都不要,我们是不是要拉回去?”
“那你说不拉回去难不成扔了?”安岚郁闷地问。
“好,那我问你拉回去放着越积越多,你卖不出去货,还怎么赚钱,还怎么给养鸡场的六个工人发工资。”秦尚川很认真地问。
安岚抬了抬手,一脸无奈,她皱起眉头,很无力地说:“我不知道,我从来就没有做过生意,我现在大脑就是浆糊……”
她痛苦地摇了摇头,一脸的烦躁,目光看向望不到头的山外山。
双肩猛地被面前的男人捧着,他一双黑而明亮的眼紧紧地将她看着,“安岚,万事开头难,做生意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他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跟她说:“现在每行每业的竞争都很大,你知道你父母为什么不在城市郊区养鸡,要跑到这山里来养鸡吗?”
她深深蹙起眉头,眼底是痛,看了一眼她的肩:“你行为有些过了。”
“对不起!”秦尚川赶紧松开了她的肩。
“那你说我该怎么做?”安岚无助地问。
“厚着脸皮跟他们把好话说尽,实在不行我们再打退堂鼓,现在这是唯一的一条路。”说着给她一个明亮的笑,“你就站在外边等我,我进去一定搞定他。”
秦尚川自信满满地走了进去,还不到十分钟他和老板含笑走了出来。
看这架势是谈好了。安岚心中充满了疑惑。
老板走出来当目光落在安岚身上时,眼中多了同情。
秦尚川卸了几箱货,和老板握了握手。
随即老板和安岚握手笑着说:“你家的鸡蛋很受我们镇上的人喜爱,刚才我是故意那么说的,你不要介意,以后还是隔天送一次货,不要再断了。”
“谢谢你,以后不会了。”安岚浅浅一笑。
离开时,安岚问秦尚川:“你是怎么做到的?”
秦尚川扯了扯嘴角,有些得意,“你拜我为师,我就告诉你。”
安岚忍不住一笑,目光看向了窗外。
一路上经过镇和县商店超市都有货下,他们尽管对和美的失信不高兴,但是因和美打的是土鸡蛋的牌子,价格也实惠,又受当地人喜欢,再加上秦尚川说几句好话,也没有拒绝他们的货。
在送邻县一家小型超市时,店老板结算了钱八婆地说:“一周前我们县境内,一辆小型货车翻下悬崖,哎呀,那个惨啊,车上的两个人都死了,网上发的照片那个惨啊!那辆车完全变形了,现在还在悬崖下。唉,我看图片上那辆车上就写着“和美”,和你们是一……”
只见安岚眼圈都红了。
女老板意识到自己多嘴,赶紧闭上了。
秦尚川牵着安岚走了出去,“饿了吧,我们去吃点东西!想吃点什么?”
安岚目光无神,从秦尚川手里抽出自己的手,将泪水擦去。
她伤怀地深吸一口气,说:“我想去我父母出事的地方看看。”
秦尚川小心翼翼地劝说:“安岚,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还是不去了。”
那样惨烈的画面,任谁看到都会难过泪流不止,就别说至亲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