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通”一声闷响,那个石碾滚砸回了地面,秋月心也噗通一声。
玉杰长吐一口气,窘迫的笑了笑。
他也迷惑自己这是咋了,这不出丑嘛……
“啪啪啪……”秋月鼓起了掌。
他吃惊的看她,她眉开眼笑的称赞:“好身手,你让我想起倒拔垂杨柳的鲁智深了。”
玉杰羞涩的笑了:“哪有那么夸张,就是使个巧劲罢了。”
“所以说你是好身手啊,你这就叫四两拨千斤吧?”秋月满眼崇拜的看着他问。
月光下,她两眼如水晶般璀璨,灵动,看的玉杰心里一紧,赶紧把眼睛避开。
“玉杰,我记得你是师范大学毕业,毕了业就回村当教师了,你怎么会武功呀?”秋月好奇的问。
玉杰温和的“呵呵”笑了两声,就说了自己练武的经历。
原来他父亲还是个特种兵,退役回家看他身子瘦弱,又是家里唯一的男孩,就逼着他锻炼身体,学习功夫。
他唏嘘:“我爸当年大冬天让我穿条秋裤在雪地里跑步,扎马步,全村人都可怜我,说我爸狠心,我妈也偷偷的哭,抱怨爸爸狠心。其实,我挺感谢我爸的,不然我就是个十足的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了。”
“对对对,爸爸做的对,男人,就要有男人样,我最喜欢会武的男人了……”秋月由衷的说。
王玉杰怔了一下,低头沉思几秒,语气疏离的说:“走吧。”
然后捡起刚才搁在地上的衣裳,大步往村里走去。
秋月不知道自己哪句话说错了,只好紧紧的跟在他后头走。
俩人回到家,王玉杰把那扇形同虚设的院门上好,就领着她往他们新房里去。
秋月心突突跳了起来,不知道待会儿会发生什么……
她忽然想起手里还抱着换下来的脏衣裳,就小声说:“我把咱俩换下的衣裳洗了吧。”
玉杰忙说:“不用,我洗,你手不能洗。”
说罢他开了他们新房的门,划根火柴把煤油灯点着了。
秋月像所有的新媳妇那样端坐到床头,羞涩的低着头。
王玉杰上住了屋门,看看新床……和新床上坐着的新娘,顿了一下低声说:“你早点睡吧,有事……明天再说。”
秋月抬头看着他问:“你不睡呀?”
他说:“我去把衣裳洗了呀。”
说罢就拿着他俩换下的衣裳去院子里的压井旁洗了。
秋月听着外面哗哗压水的声音,心里甜蜜又忐忑,她知道这个男人心重,又对自己情有独钟,她跟丁建国的事情他是放不下的。
而且,他也没法相信她会在一夜之间就不爱那个男人了,把爱骤然转移到他身上来。
唉!我只能用行动来表明我的心意了。秋月无奈叹息。
他洗好衣裳进来了,秋月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静等着他的下一步行动……
“你怎么还没睡?快睡吧。”他的声音听不出冷暖。
秋月不想违拗他的话,她说好了自己这一世要做他的贤妻,自然得乖巧听话。她就和衣倒在了床上。
而王玉杰,他没有到床边来,而是从柜子上面抽出一块塑料布,就把塑料布铺在了屋子角落,又随便从柜子里拿了一条毯子,半铺在地上,半盖在自己身上躺下睡了。
秋月心里凉透了:他这是晾着自己呀!
忽然,他起身朝她走来,她心里一喜,“噗”他把床头桌子上的灯吹灭了。然后,秋月听到他回到角落的动静。
秋月的心又跌到了谷底……
而就在这时,她听到了窗户根儿有动静,是惦着脚尖走路声,跟摒神静气的喘息声。她懂,那是听洞房的闲汉们。
虽然谁也看不见谁,秋月还是羞的面红耳赤,并且,她感觉到,王玉杰也听到了外面的动静。
她心又提到了嗓子眼,不知道他接下来要怎么打发外面那些人……
要知道,新婚夜新郎要是“不作为”,是要被村人取笑的。
秋月紧张的看着床边地上,那被窗户割成一块一块的白月光,摒神静气的听着角落里男人的动静。
但是,那个男人纹丝不动,跟潜伏在草丛中的邱少云似的。
她在心里叹了口气,翻了个身。忽然,窗户根儿传来一声压着嗓音的唾骂。
她捂着嘴笑了:外面那群人比她还急……
为了不让自己的新婚丈夫明天招人取笑,她决定了:自己去拉下脸去……找他。
她下床,光着脚,一步一步走向了躺在角落的丈夫。
侧身装睡的王玉杰猛地一惊,扭身看到了立在身边的人儿。
她粉色的睡裙在窗外月光镀亮下成了淡淡的白色,亭亭玉立的身材在长长的睡裙下更显得修长,妖娆,一头秀发倾泻到腰际,两只手臂洁亮圆润,美得一如他梦里的模样……
他使劲咽咽唾沫,像害冷似的咬紧牙关。
“你,怎么不去睡……”他哑声问。
秋月没挪动脚步,却缓缓的蹲了下来,同样哑声提醒他:“外面有人听着呢。”
玉杰顿了一下,哑声回应:“不用管他,去睡吧。”
秋月噗呲笑了。
玉杰听到她笑,也尴尬的很,硬着头皮又催了她一句:“快回去睡吧。”
秋月仍不动,忽然,她往他身边一坐,没等他看清就躺到了他身侧……
“哎!”王玉杰惊叫一声坐了起来,两手撑地惊呆的看着她。
“啊!”孟秋月尖叫一声。
是他的手压着了她的头发。
外面一阵兴奋的骚动声……
好了!秋月起身,脚步无声的走回了床上,躺下微笑着闭上了眼睛。
王玉杰像尊神像似的呆坐在角落不动。
她这具身子白天闹了一天,夜里又去派出所配合大盖帽的工作,实在是累坏了,所以这一睡就死猪似的。
她是被窗外一道尖利的嗓音给骂醒的:“是在家你妈没教你还是自己脸皮够厚,这当新媳妇头一天就睡懒觉呀,你恐怕是从古至今第一例吧……”
“你个死三妮子我把你嘴撕烂,给我滚去菜园子里摘黄瓜去,一会拌黄瓜吃。”曹氏小声呵斥她。
秋月揉揉酸涩的眼睛,身子沉沉的坐起来,下意识的去看自己丈夫昨晚睡的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