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这么一番闹剧以后，宴会很快就结束了，虽是皇帝寿宴，但为了众臣尽兴，皇帝皇后只来过一趟，接受了贺词后，听众人说了几句喜庆话后，早已离席，一众大臣们相互道别。
江振南大抵喝得有些醉了，在其他朝臣的吹捧下，坐在他的位置上，满脸都是笑纹。
江攸宁垂眸，看着桌上的清茶浅浅得倒映着自己的脸，攸宁看着那倒影，而倒影里的那双眼睛，似乎也正看着自己。
周边人在叙旧，而攸宁突然有些头疼，她猛地扶额，立刻把那半杯清茶倒掉。
耳边的所有声音有得清晰，有得模糊，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江振南已经不在宴会场上了。
宴会上的人也越来越少，她连忙起身，离开后到了外头，才喘上了一口气。
看起来，江振南喝多了，已经忘记她这个女儿了。
虽然听着荒唐，但是发生在这位丞相身上，攸宁并不稀奇，大概是发觉她长大了，可以为他所用了，所以最近才多注意了她点。
但也多亏是如此，对她而言，行动上是方便了很多。
江攸宁也是在这个时候，走到了一个无人的角落里。
宾客来来去去，可这个角落在帝王冷宫附近，大多数人嫌晦气，不会有人靠近，就连守卫都很少踏足。
攸宁弯下了腰，踹了地上那人一脚。
小厮惊恐地看着她脸上的笑容，不断地想往后缩。
“别躲了。”她的神色冷漠，“你躲不掉的。”
他惊恐地张嘴想要发声。
她取下一根朱钗，抵在他的喉咙前，神色自若，仿佛不觉得这个做法有什么不对：“别试图呼救，否则我立刻就会割了你的喉咙。”
“四姑娘，四姑娘我错了，都是二姑娘，是二姑娘教我这么做的！”
江攸宁垂眸看着他，眸光温柔，“你有点吵，这个说法我早就听你说过了，你自己不会腻吗？这件事情我已经知道了，我要说的不是这个。”
小厮恐惧道：“说什么，全凭四姑娘吩咐！”
“你去跟我二姐姐说吧，说我今天不舒服，没能喝下你下的药。”
小厮目光微闪，“奴才会的，奴才一定会照做的！”
江攸宁笑了笑，“嗯，我相信你。”
在他含着恨的目光下，江攸宁天真无邪地开口：“对了，你弟弟小宝很可爱，脖子上还挂了只小狼的吊坠，那是你给他做的吗？”
小厮的肩头止不住地抖了起来。
江攸宁拍了拍他的脸，“你知道吗，我原来真的挺喜欢你的，可是陈越，你为什么要联合我二姐姐骗我呢，真的让我好伤心啊。”
江攸宁给他松了绑。
陈越走在她的身后，恶从胆边生，他朝江攸宁伸出了双手，试图掐死她。
江攸宁甚至连头也没回，只道：“你真的想好了吗？如果我今天没回去，小宝的头今晚就会出现在你的床边。”
陈越的手越抖越厉害，他虽然不知道四姑娘所言真假，切不敢赌。
他咚一声跪下道：“四姑娘……饶命，小的错了！”
却在下一刻看见她转头，而她的神色十分无害。
“陈越，你可能还是不太了解我，我这个人的脾气不太好的，不太在乎什么伤及无辜，你要是敢动我一下，你的弟弟就会承受千倍万倍的痛处，到时候别怪我没有给过你机会。”
陈越在之后，连出声都不敢。
他不明白，就在前一段时间，她明明还是一个娇弱的小姑娘，为什么不过几日，那个胆怯的四姑娘会变成这副模样。
江攸宁对他笑笑，“要是记住了，你就可以走了，如果你好好做到了，我会照顾好你弟弟小宝。”
等到身后没有了动静，江攸宁慢慢地恢复了那副低眉顺目的样子。
走在皇宫的街道里。
在她就这么绕了小半圈以后。
江攸宁微微垂头，又泪水一颗一颗地落下，直到不久之后，有马车停在了她的面前。
江攸宁听见了驾车的人开口说话。
“是四姑娘么，您怎么没与相爷一同回府。”
江攸宁认得这个声音，是太子的人。
江攸宁低声道，“我与父亲母亲，还有姐姐他们走散了。”
话音刚落以后，她听见马车上传来了一道声音，“上来吧。”
江攸宁低着头，目光微闪，佯装迟疑了一瞬，最后还是恭恭敬敬地道，“多谢殿下……”
坐在马车上后，江攸宁没有开口，只是低垂着眸，倒像是不敢看萧莫离，连呼吸都变慢了似的。
“孤很可怕？”
江攸宁摇了摇头。
萧莫离只是淡淡地看着他。
他看起来并没有将偏殿的事情放在心上。
也是，对于他这样的男人来说，女人就像是一件衣裳，一方帕子，用过之后，要么收着，要么丢了就是。
确实没什么可放在心上的。
江攸宁并不在意，她本来也没想过，这么简单就能让这个人对自己变得特别，有的事情就是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萧莫离随意瞥了她一眼。
“为什么哭了。”
江攸宁道，“臣女……找不到父亲他们了，有一点，害怕。”她白皙的脸上全是恍然失措，泫然欲泣，无比地惹人怜惜。
萧莫离却只道，“你和你姐姐的关系很好？”
江攸宁垂下了头不说话，双肩微微颤抖。
萧莫离挑眉，“孤也没有说什么吧？”
“今日之事，今日之事，臣女，臣女不是有意的，臣女也不知为何会这样，做了这样的事情，臣女觉得很对不起姐姐……”
萧莫离的神色依然很淡。
“那你打算如何弥补。”
江攸宁满脸茫然慌张。
萧莫离斜眼看她道，“以死谢罪？”
江攸宁目光颤抖，像只受了惊的小兽，“可是，臣女，臣女还……不想死。”
萧莫离道，“孤说笑的，没人让你死。”他的目光淡淡地落在她身上
不知道是不是江攸宁的错觉。
她总觉得眼前这个男人的目光仿佛能将她洞悉。
这种感觉让她很不舒服，还是说……他发现了什么？
江攸宁正警惕着，马车慢慢停了下来，萧莫离道，“到了。”
江攸宁佯装羞赧，腾地站起了身，结果马车没有停稳，猛一晃。
“啊！”她跌在了萧莫离的身上。
他随手托住了她，这个姿势可以说是相当暧昧。
江攸宁马上起身，“对不起殿下……”
萧莫离没有言语，只是那如古井般没有波澜的眼睛看着她，攸宁默默地承受着他的目光。
好在萧莫离率先移开了眼，淡声道：“长明，带四姑娘下车。”
“……”
江攸宁已经用了很多小手段，但是她很清楚，自己还是没有打动这个男人一点。
哪怕让他为女色所惑，意乱情迷也是没有的。
看来一切还得慢慢来。
江婉宁的男人，果然和她一样麻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