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阳郡主脸色难看至极,刚要开口,就被她的母妃狠狠地拉了一把,对上秦王妃警告的目光,她到嘴边的话不得不咽了回去。
勤王妃勉强扯过一抹笑容对慕馨宁道:“长公主说的这是哪里的话,这其中定是有什么误会。”
永平帝是天子,就算他真的言而无信,那她们这些个做臣子的也不敢承认,错都在她们,否则让永平帝丢了颜面,勤王府的好日子算是到头了。
慕馨宁很满意勤王妃的聪慧:“行了,都散了吧。”
她就坐在门口,看着众人一个个脸色难看的离开。
南阳郡主临走时,还一脸不甘:“以前敬你是长辈,没想到你一个老妖婆却抢侄女的婚事!”
南阳郡主早就看慕馨宁不顺眼了,哦不,她看慕馨宁从来就没顺眼过。
但是奈何她是长公主,按辈分来算,还是她的姑姑,她就算再愤怒再生气,也不敢造次。
如今慕馨宁竟然敢抢她的未婚夫,她真的是忍无可忍了。
慕馨宁扯了扯嘴角,接过下人递过来茶盏,吹了吹上面漂浮的茶叶。
“老妖婆?如果没记错的话,本宫今年不过十九岁,而你南阳也已经十六,我们之间不过也就差三岁而已,难道你以为我们差几十岁呢?”
忽的,慕馨宁一脸正色又一脸担忧的抬眼:“你不会不识数吧?”
南阳郡主顿时气的脸色通红,牙都要咬碎了:“你就不怕天下人耻笑你!”
慕馨宁呵呵两声,意味深长的道:“你都不怕,我怕什么?”
她目光灼灼,仿佛将南阳看穿。
南阳郡主瞬间慌了神,不过很快就镇定下来。
她瞒得那么好,这个老妖婆绝对不会知道的。
不远处,勤王妃见此情形目光微闪,给了身后下人一个眼色,下人连忙将南阳郡主拖走了。
看着南阳郡主的背影,慕馨宁心中冷笑,这个南阳郡主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要说她慕馨宁臭名昭著,大半是有名无实,有人故意抹黑她。
而这位南阳郡主,无耻恶毒之事做尽,却依旧有个好名声,真是可笑。
“长公主,属下一众等人拜别长公主!”
众大臣和家眷刚离开,慕馨宁第二口茶还没喝完,一众侍卫齐齐跪地,面色凝重的朝着她磕了个头,就拔出了自己的佩剑,准备抹了自己的脖子。
慕馨宁一惊,手里的茶盏差点滑落:“住手!”
“做什么?”
打头的侍卫队长刘营一副视死如归的神情:“刚刚属下接到口信,长公主计划失败,可是我们一众人已经暴露,皇上不会放过我们的!”
所以,他们自己不死,皇上只会让他们死的更惨。
没想到慕馨宁却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无碍,既然是本宫的人,本宫领走就好了,皇兄不会跟本宫计较的。”
上一世,慕馨宁对人命并不放在心上。
太后说,她们生来高贵,那些个低贱的人就是为了她们而存在的,那些人死了,反而是一种解脱。
幽禁十年,慕馨宁终于明白,原来她也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
虎落平阳时,她的命,甚至比一条野狗还低贱。
片刻,慕馨宁神色淡淡的走在前头,上百个侍卫局促不安的跟在身后。
“长公主,这不好吧,要是皇上震怒,怕是您也会被连累的。”刘营依旧忐忑难安。
他得慕馨宁两次相救,对慕馨宁倒是忠心耿耿,现在他不担心自己的命,反而担心慕馨宁的处境。
慕馨宁甩了甩袖子上的灰尘,双手环抱在身前,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没关系,虱子多了不怕痒。”
刘营:“……”
没走多远,一个人影急匆匆过来向慕馨宁行礼:“长公主,太后娘娘召见。”
慕馨宁目色微沉,嘴角扯过一抹冷笑。
上一世,幽禁十年,直到死,她才得知真相。
当初她造反失败,皇兄的确是想给她一个体面的死法的,可是太后搬出了先皇,皇兄不得已才将她幽禁。
她日日所受鞭刑,日日伤口撒盐,都是太后所为,为的就是激发她对皇兄的恨意,成为太后手里中伤皇兄的利剑。
十余载,她恨皇兄,恨得深入骨髓。
最后却被人告知她不但恨错了人,还认贼作母,真是可笑。
太后果然是在深宫里摸爬滚打一辈子的女人,手段狠辣做事滴水不漏,她输的心服口服,
不过,既然重活一世,且看谁能笑到最后吧。
慕馨宁握紧拳头,压下心头的恨意,回头对刘营道:“你们先出宫,我去见太后。”
去景阳宫的路上,慕馨宁看着周围熟悉的景色,上一世的种种浮又现在眼前,仿佛就在昨日,却又觉得遥不可及,一时间,她有些百感交集。
慕馨宁进来的时候,太后正疲惫的靠在软榻上假寐,一个容貌姣好的女子正在给她按摩。
慕馨宁瞳孔骤然一缩。
宋菀菀!!
慕馨宁一看见她那张脸,全身的血液都开始往心脏聚拢。
要说上一世,她幽禁十年日日被鞭笞是生不如死,那眼前之人带给她的屈辱更是痛不欲生。
指甲刺针、毛发被拔光,这都不算什么,最残酷的还是‘披麻戴孝。’
她被折磨的血肉模糊之后,全身就会被贴满布条,等到血跟布条干透了就会黏在一起,然后再狠狠将布条撕下,原本愈合的伤口会撕裂的更加严重,经过无数次的重复,她的伤口会越来越深,直至露出白骨。
这些都是拜宋菀菀所赐!
回想到这些,慕馨宁只感觉自己的灵魂都在痛。
“姐姐,你怎么才来,母后知道你造反,气的差点晕过去,都是自家人,你怎么能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来?”
那女子看见慕馨宁,当即笑着上前,虽然脸上嗔怪,却亲热的拉住慕馨宁的手:“快跪下给母后认个错,求求母后给你想个办法,母后怎么能眼睁睁看着皇兄杀了你。”
慕馨宁面色冰冷的甩开宋菀菀的手,皮笑肉不笑的将人从头到脚打量个遍:“你算个什么东西,敢跟我姐妹相称?”
宋菀菀惊住了,以前慕馨宁对她很是亲热的,得了什么好东西都第一时间送到她这里,好多事情也是要问过她的意见,在外人眼里,她们情同姐妹,感情十分要好。
怎么这才两日不见,慕馨宁忽然对她翻脸了?
原本还姿态慵懒的太后当即也察觉到了什么,她坐直身子,亲切的朝着慕馨宁招手:“你们姐妹闹什么别扭了,宁儿,快来跟母后说说,母后给你评理。”
慕馨宁看着眼前一脸慈爱的太后,恨不得冲过去撕碎她的面皮。
上一世怎么就没发现她的歹毒,竟然还觉得从太后的身上找到了缺失的母爱。
到底是太后的演技太好,还是她太过愚蠢?
宋菀菀被慕馨宁如此羞辱,眼泪当即掉了下来,小心翼翼的开口:“姐姐莫不是对我有了什么误会……”
话没说完,‘啪’的一声脆响,宋菀菀脸上瞬间一片红肿。
一旁侍奉的下人又惊又慌,宋菀菀毕竟最得太后宠爱,这打狗还要看主人,何况还是在太后的宫里。
“你耳朵聋了吗,谁跟你是姐妹,我好歹也是皇室血脉,身上流的是父皇的血,你一个不知从哪爬出来的野种,有什么资格叫本宫姐姐?”
太后听见‘野种’两个字之后,波澜不惊的脸上似有了裂痕,原本还算和蔼的目光也凉了下来,慕馨宁权当没看见,只盯着宋菀菀。
宋菀菀喜欢晏骁寒,可是晏骁寒却对她不感兴趣,每次宋菀菀在晏骁寒那里不痛快之后,都会去找她的麻烦,变着法的折磨她。
凌辱她还不够,还要把所有对她好的下人也轮番折磨一遍。
在那以后,所有的下人都恨死了她。
有一次,有个下人不经意知道她怕蜈蚣,于是便将她绑起来,将硕大的蜈蚣塞进了她的耳朵、鼻孔、嘴巴,甚至身下。
她痛的肝肠寸断死去活来,疯病就是那个时候得的。
如今重活一世,她受的苦难凌辱,一定要从宋菀菀身上千倍百倍的找回来才是!
“宁儿,你这是做什么,莞儿她哪里做的不对,惹得你如此动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