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我觉得这法子太离谱,就没敢往上报。”
“其实,我当时也是为了你好。你想啊,这种馊主意,要是传到陛下耳朵里,还不得把你当成妖言惑众的奸佞小人?”
“到时候,别说升官发财了,能保住脑袋就不错了。”
“可谁曾想,陛下竟然也想到了这个法子,而且跟你提的一字不差!”
“你说,这是不是天意弄人?”
“师兄我真是……唉!都怪我胆小怕事,才让你错失了这次立功的机会。”
“师兄对不住你啊!”
说着,褚无愆竟然向尤澜深深地鞠了一躬。
尤澜见状,连忙上前扶住褚无愆:
“师兄,您这是做什么?快快请起!”
“我不过是随口一提,算不得什么功劳。”
“再说了,这种馊主意,就算我不提,别人也会提。”
“您千万别往心里去。”
褚无愆见尤澜是真心不在意,这才放下心来。
“你啊你,就是太实诚了!”
褚无愆指着尤澜,哭笑不得。
“不过话说回来,这法子虽然听起来不怎么人道,但的确是眼下唯一可行的办法了。”
“只要能熬过这段时间,等来年开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未必。”
尤澜摇了摇头,说道。
“哦?怎么说?”
褚无愆和陶无弦异口同声地问道。
尤澜解释道:
“现在是盛夏,距离来年开春还有大半年时间。”
“就算掺了沙子和米糠,云州城也未必有那么多粮食,能够支撑到明年开春。”
“更何况,如今百姓都盼着朝廷在云州城施粥,到时候,四面八方的灾民都会涌过来,云州城根本承受不住。”
“就算粮食够吃,可住宿呢?穿衣呢?取暖呢?”
“总不能让灾民们露宿街头,活活冻死吧?”
“这……”
褚无愆和陶无弦被尤澜说得哑口无言。尤澜上辈子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各种天灾人祸,不知道经历了多少回,早就总结出一套行之有效的应对方法了。
所以,他才能这么胸有成竹地提出建议。
褚无愆听了,慢慢地点头,可眉头还是皱得死死的,脸色比锅底还黑。
过了好半天,他才憋出一句话:
“师弟啊,你说,朝廷到底该咋办,才能把这事儿给彻底解决了?”
尤澜咧嘴一笑,肩膀一耸,一副“这还用问”的表情:
“简单得很!四个字儿就够了——”
他故意顿了顿,卖了个关子。
“以工代赈!”
“啥玩意儿?以工……代赈?”
褚无愆和陶无弦互相看了看,两人都是一脸懵,这词儿听都没听过。
尤澜只得进一步解释:
“云州城不是涌入了许多流民吗?朝廷划地圈起来,每日只提供稀粥两顿。肚子饿?那就干活去!不管是修路、还是修水坝,再不济,修个大点儿的茅厕,总之不能让人闲着!”
他故意把“茅厕”说得很重,带着点调侃的意味。
“这……这绝对不行啊!”
褚无愆一听,头摇得像拨浪鼓,差点没从椅子上跳起来。
“师弟啊,你这法子……太过了!太过了!”
他急得直搓手。
“现在老百姓都快饿死了,你还让他们去干重活?这跟那些暴君有啥区别?这不是逼着人造反吗?”
褚无愆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我知道你脑子好使,点子多,可这事儿真不能这么干!”
他苦口婆心地劝道:
“朝廷上的事儿,弯弯绕绕多着呢,不是光有本事就能搞定的。”
“这话你跟咱哥俩说说就算了,可千万别出去乱说啊!”
他压低了声音,凑近尤澜,神秘兮兮地说:
“要是让那些小心眼儿的人听见了,你可就麻烦大了!”
“老陈说得对,师弟,你可得长点心眼儿!”
陶无弦也在旁边帮腔,一脸严肃地提醒尤澜:
“有些话,可不能随便乱说,嘴上留点德!”
“这话要是从你嘴里说出来,那性质可就完全不一样了!”
尤澜看着两位师兄紧张的样子,心里也明白他们的顾虑。
毕竟,在这个时代,以工代赈这种想法确实太超前了。
他笑了笑,表示理解:
“两位大佬别担心,我心里有数,绝不会自讨苦吃。”
褚无愆这才长舒一口气。
他最担心的就是年轻人恃才傲物,听不进劝,还好尤澜不是这种人。
突然,褚无愆像是想起了什么,补充道:
“对了师弟,你那个‘掺沙子’的法子,虽说不人道,但确实是能让更多人活下去的唯一办法。我会重点跟应师兄强调,给你请功!”
他拍了拍尤澜的肩膀,像是保证,又像是安慰:
“放心吧,少不了你的功劳!”
……
傍晚时分,夕阳西下。
楚府。
“娘子,我回来了!”
尤澜兴冲冲地跳下马车,连蹦带跳地往屋里跑,还没进门,就扯着嗓子喊开了。
“哎呦喂,今天可真是祖坟冒青烟了,居然能按时下班!”
他搓了搓手,一脸讨好地问:
“晚上想吃啥?我亲自下厨,给你露一手!”
臧沁雯虽然迎了出来,但脸上却一点笑容都没有,冷若冰霜。
尤澜是什么人?
察言观色的本事那是一流的。
他一眼就看出自家娘子心情不好,赶紧凑过去,小心翼翼地问:
“我的好雯儿,这是咋啦?谁惹你生气了?”
臧沁雯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从鼻子里哼出一个字:
“猜!”
尤澜差点没当场吐血。
这让他怎么猜?
女人的心思,比天上的星星还难捉摸!
“娘子,你是不是……那个来了,身体不舒服?”
尤澜一把抱住臧沁雯,语气温柔得能腻死人:
“哪儿不舒服?来,我给你揉揉。”
臧沁雯用力推开他,没好气地啐了一口:
“呸!你才来大姨妈了!我好着呢!”
尤澜抱得更紧了,声音也更腻歪了:
“娘子,你昨天晚上明明跟我说了,还不让我碰你……”
“好你个尤澜!你给我老实交代!”
臧沁雯突然爆发了,声音提高了八度,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
“说!你昨天晚上是不是背着我,跟哪个狐狸精鬼混去了?”
尤澜吓得一哆嗦,差点没跪下:
“娘子,你这说的是啥话?我……我不是一直跟你在一起吗?”
臧沁雯微微仰起头,眼睛瞪得溜圆,语气斩钉截铁:
“少来这套!我昨天晚上睡得跟死猪一样,一觉到天亮,根本不可能跟你说话!”
尤澜:??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难道是……失忆了?
这也太扯了吧!
“娘子,你真的不记得了?昨天晚上,你还玩角色扮演,冒充那个昏庸女帝,故意吊我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