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妈妈好坏,刚从精神病医院出来就跟爸爸、奶奶、姑姑、舒薇阿姨吵架。
我才不要得了神经病的妈妈!”
傅雪儿尖锐的嗓音,再次响起,原本可爱的小脸上布满狰狞的表情。
她跺着脚,发狠般地冲着温南汐咆哮着。
温南汐的心仿佛被万箭穿心,疼得几乎无法呼吸。
她望着女儿,嘴唇颤抖,却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为自己辩驳。
曾经那个对她无比依赖、亲昵叫着妈妈的小宝贝,如今却被傅家人彻底洗脑,将她视为洪水猛兽。
“雪儿,你怎么能这么说妈妈……”
温南汐的声音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
她的身体摇摇欲坠,全靠着内心那最后一丝对女儿的执念勉强支撑着。
“温南汐,你看看你,把雪儿都吓成什么样了!”
刘月茹趁机又开始发难,脸上带着胜利者的姿态,“你还是赶紧走吧,别在这影响大家的心情。”
温南汐缓缓转过身,用最后的力气环顾了一圈这个曾经的家。
这里的每一处角落都曾有过她和女儿的欢声笑语。
可如今却物是人非。
她深深地看了一眼傅雪儿,似乎想要将女儿此刻的模样烙印在心底。
然后,迈着沉重而蹒跚的步伐,朝着门口走去。
“嫂子,你可别再回来了,我们家不欢迎你!”
傅雨欣那刺耳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温南汐仿若未闻。
只是紧紧地抱着那个被女儿嫌弃的毛线娃娃,仿佛那是她在这世间唯一的依靠。
走出别墅,外面的雪愈发肆虐,狂风裹挟着雪花,肆意地抽打着温南汐的身体。
她在这冰天雪地中,如同一片飘零的落叶,孤独而无助。
温南汐漫无目的地走着,泪水不停地流淌,很快在脸颊上结成了冰。
不知走了多久,温南汐只觉眼前一黑,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栽倒,重重地摔在了雪地里。
雪花迅速掩埋了她的身体,她的意识也渐渐模糊起来。
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她脑海中浮现的仍是女儿曾经可爱的笑脸。
当温南汐再次恢复意识时,发现自己正躺在主卧的大床上。
熟悉又陌生的环境,让她瞬间清醒过来。
她胳膊肘撑在床单,缓缓地坐起身来,只见张妈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鸡汤朝着她的床边走来。
“太太您可算是醒了,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我……怎么会睡在这里?”
温南汐神情茫然地看着张妈。
她只记得自己满怀欣喜地回来陪女儿过生日,却遭遇了丈夫的背叛、女儿的疏离以及婆婆跟小姑子的辱骂。
最后在雪地里绝望地倒下。
“太太,您昨天在家门口晕倒了,是先生把您抱回房间的。”
温南汐听完张妈的话,从心底生出一股恶心跟讽刺。
他的眼里不是只有他的初恋叶舒薇吗?
居然还会管她的死活?
亲手将她送进精神病的人是他。
现如今跟叶舒薇不清不楚的人也是他。
他这伪善的面孔真的是够让人恶心的!
“太太,昨天您突然晕倒,先生可着急了,立马打了电话叫医生回来帮您检查身体。
医生说您过去一年劳心过度,身体底子亏空得厉害,需要好好调养。先生交代了,一定要给您做些滋补的汤品,让您尽快恢复。”
张妈絮絮叨叨地说着,眼中满是对温南汐的关切。
温南汐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苦涩的笑,没有接话。
她实在难以相信,那个亲手将自己送进精神病院,任由自己与女儿分离一年的男人,此刻会对自己这般关心。
这一切在她看来,不过是虚伪的表演罢了。
但她看着张妈如此关心自己的样子,便伸手接过鸡汤,感激地说道:
“张妈,谢谢您!”
“太太,您就别跟我客气了,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您多加休息,我先去忙了。”
张妈语气温和地把话说完,转身便要往房门口的方向走。
温南汐突然想到了什么,眉头微拧,急忙出声叫住了她:“等一下,张妈。”
“太太,您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张妈回转身来。
温南汐努了努嘴,犹豫了片刻,方才出声问道:“雪儿呢?她现在在家里吗?”
“太太,您忘了,今天是周一,小小姐一早就被少爷送去幼儿园了。”
温南汐轻轻“哦”了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失落。
她满心期待着能在醒来后立刻见到女儿,哪怕只是远远看一眼,可现实却让她再次落空。
张妈见太太没再继续问些什么,转身离开了房间。
她走后,房间里就只剩下温南汐一个人。
安静的氛围,不禁让温南汐又想起昨天发生的事情。
女儿的冷漠态度,虽然令她感到心寒,但一个五岁大的孩子又能懂什么了?
说来倒去,她把这一切归于过去一年自己缺失对女儿的陪伴,导致她们母女的感情有了疏离。
她相信只要再多给彼此一点时间,多哄一哄女儿,她们母女俩一定会像以前一样好。
温南汐想通后,把碗里的鸡汤干了,顿觉身子暖了些,也有了些许力气。
她缓缓起身,先是去洗浴间刷牙洗漱,再又从衣帽间找出一条以前女儿最喜欢的暖杏色的长裙穿上。
不管怎么样,女儿是她怀胎十月,“断了二十根骨头”,好不容易才生下来的。
怎能轻易地放弃她呢?
温南汐从楼上下来,客厅里婆婆跟小姑子在看电视剧。
看到她从楼上下来,母女俩先后开腔讽刺。
“哟,这不是我那个好吃懒做的嫂子吗?
真不知道我哥当年是怎么想的,放着舒薇姐那么勤快又温柔体贴的好女人不要,偏偏娶了一个只会在家里哭哭啼啼、惹是生非的主儿。”
傅雨欣满脸嫌弃,眼睛上下打量着温南汐,仿佛她是一个令人作呕的物件。
刘月茹冷哼一声,往沙发上一靠,阴阳怪气地附和:
“现在倒好,在精神病院待了一年,回来还想鸠占鹊巢,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
温南汐紧紧攥着裙摆,指甲陷入掌心,试图凭借这疼痛让自己保持冷静。
她当初生产后,父母相继离世,刘月茹和傅雨欣这对母女态度直接大转变。
而傅晏城的身边也开始出现了其他女人。
她这才患上了严重的产后抑郁症,本来她也有能力去做自己的事业,却为了这样的一家人牺牲了。
她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
“我不想与你们争吵,我回来只是为了雪儿。
你们别忘了,我才是她的亲生母亲,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