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李晓娟在安慰大姑姐,“大姐,别担心,大姐夫不会有事的。”
贺之慧抹着眼泪,“我也希望你姐夫没事儿,可我这眼皮一直在跳,我担心啊!”
叶秀娥回家就看到抹着眼泪的大闺女。
“之慧,你哭啥呢?”
“妈,建国他受伤了,部队上通知家属去。”贺之慧看到老妈回来,赶紧擦眼泪。
“那你这不赶紧着去,回来做啥?”叶秀娥嘴上问着。
心里却是知道大闺女是回来借钱的。
贺之慧今年二十六岁,结婚几年了,却还没有怀上孩子。
她的丈夫霍建国是军人,一年回不了几天。
因为怀不上孩子,贺之慧的婆婆对贺之慧很不好。
霍建国寄回家的津贴,全都被他母亲拿在手里。
这不,霍建国受伤,贺之慧想去部队看丈夫,她却没有路费。
而她又担心婆婆知道她儿子受伤,不敢说实话。
只说想去部队看看丈夫。
婆婆自然不会给她钱,她只能回娘家借路费。
上一世,叶秀娥没有借钱给大闺女。
因为她看到大闺女,就会想起那个负心汉。
当初,叶秀娥喜欢上了城里来的一位老师。
那位老师也喜欢漂亮单纯的叶秀娥。
后来叶秀娥怀孕了。
那个老师却回了城,再无音讯。
叶秀娥的爹当时是公社的民兵队长。
为了闺女,叶老爹动用关系,以归还贺家祖宅的条件,让贺正承娶自家闺女。
当时贺正承因为是地主的儿子,住在牛棚里。
也不知是不是诱惑够大,贺正承明知叶秀娥怀着别人的孩子,也心甘情愿地娶了叶秀娥。
婚后,贺正承对叶秀娥也非常好。
对不是自己亲生的大闺女也很好。
只是叶秀娥对大闺女却是喜欢不起来。
特别是大闺女出嫁后,她更是不闻不问。
上一世,大闺女来借钱,叶秀娥不但不借钱,还狠骂了大闺女。
之后大女婿牺牲了,抚血金都被大闺女的婆婆拿了去。
大闺女还被婆婆赶回娘家。
叶秀娥不但没有为大闺女出头,还责怪大闺女没有好好待在婆家。
后来大闺女一时想不开,跳河自杀了。
现在,大闺女还活着,叶秀娥再不会像上一世那样逼死大闺女。
贺之晴知道母亲一直不喜欢她,但她现在实在没办法,只能开口:“妈,我想给你借点钱。”
“多少?”叶秀娥问?
“二十。”贺之慧声音很小。
“够吗?”
叶秀娥心里暗骂自己,上一世,她都没有问大闺女要借多少,直接就说不借。
没想到只是二十块钱,就将大闺女逼上绝路。
“够,够了。”贺之慧只想着借够坐车的钱。
“二十块钱只够路费。建国受伤,肯定需要营养品,你这点钱能干啥。”
叶秀娥看了看大闺女苍白的脸,实在不放心,“这样吧,你一个人去那么远的地方,我也不放心,我跟你一起去。”
“妈,你说啥?”贺之慧以为自己听错了。
李晓娟也不敢相信:“妈,你要跟大姐一起去部队?”
“是,我跟着才放心。”叶秀娥点头,“之慧,你今天就住在家里,我们明天一早动身。”
“可是,妈,我还没跟我婆婆说这事。”贺之慧没想到借钱变成了母亲跟她一起去部队。
“跟那个老泼妇有啥说的,你是告诉她,她儿子受伤,还是让她拿路费给你?”
叶秀娥想到霍老太欺负她闺女那么多年,她就火大得很。
上一世霍老太知道了儿子受伤,她就跟霍老头一起去部队,然后就把她儿子的抚血金都揣了。
这一世,不管大女婿是死是活,叶秀娥都要和闺女一起去看看。
最终贺之慧还是回去了。
她还得回去开证明。
这个年代,出门坐火车,住招待所都要证明。
要是没有证明,那就会被当成盲流,被抓去劳改场。
在村口时,下工回来的冯玉梅正好碰上贺之慧。
冯玉梅想起昨天她被叶秀娥踢出门,今天正好出了这口恶气。
她记得,上辈子,贺之慧就是在今天回娘家借钱。
却没有借到。
“大姐,这都晌午了,你咋不留在婶子家吃了饭再回去啊?”冯玉梅笑着打招呼。
贺之慧走得快,原本没有注意经过的人。
这会儿听到说话声,她才停下,抬眼看面前的人。
“你是?”贺之慧只觉得眼前的姑娘长得挺好看,却没啥印象。
“我是冯玉梅啊,下乡知青。上次你回来,正好就是我下乡的第一天。”冯玉梅记得清楚。
“哦,你是冯知青。”贺之慧笑笑。
她想起上次回娘家时,是来了几个下乡知青。
虽然她并不记得冯玉梅,但人家都自曝姓名了。
贺之慧还是礼貌喊人。
冯玉梅也不管贺之慧是不是真的记起她了,“大姐,我看你脸色不大好,你是不是跟婶子闹矛盾了?婶子这人吧,就是有点偏心,对儿子要啥给啥,对闺女就……”
冯玉梅心想着贺之慧没借到钱,再被她这样挑唆,贺之慧肯定会恨上她妈。
贺之慧又是笑笑,“冯知青误会了,我妈留了我吃饭的,我就是有事得先回家一趟,等晚点我再过来。”
“这……这样啊。”冯玉梅狠狠攥着手心。
怎么又是跟上辈子不一样。
“冯知青,那我就先回去了。”贺之慧觉得这冯知青怪怪的,却也没有多想。
看着贺之慧远去的背影,冯玉梅一口闷气堵在心里。
不行,她绝对不会让叶秀娥好过。
不能让贺之慧恨上她妈,那就只能跟上辈子一样,让贺家老大跟他妈离心。
毕竟上辈子,冯玉梅跟贺之舟做了夫妻,对贺之舟的品行,冯玉梅是了如指掌。
此时下工回到家里的贺之舟打了个喷嚏,“阿切!”
“孩他爸,要不你还是去拿点药。”李晓娟担心男人的感冒还没好。
“不用,我都好了。兴许是谁在念叨我。”贺之舟揉揉鼻子,
“对了,二妞她咋样了?这两天咱妈也不知是中了什么邪,稀罕自个儿的孙女就罢了,还去管别人家的孙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