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观知不知道姜白文到底脑补了什么,但最终果然还是拿自己和阮梦蝶对比,并认为她输了。
感觉留着姜白文,不是在报复他的谎言,而是在折磨自己。
还是等出嫁后给秋丰另找更合适的夫子。
她合上书:“你可以回……”
“嘁。就凭她也想学我姐?也不照照镜子。”阮子武不知何时靠着门框站在门口。
十三岁的阮子武比时观知矮一个头,碎发沾桃瓣,玉坠轻晃懒生春,一双眼睛和时观知十分相像,只是那里面透露出的是对时观知的无尽厌恶。
“白文先生,我和这个人有点家里事要说,这个时间你也该走了。”
阮子武毫不客气的赶人走。
他对夫子可没有什么尊敬,他最讨厌的就是读书。
读书能做什么,还不如舞枪弄棍。
姜白文本也没打算久留,和时观知在一起只会让他不开心。只是离开前,他还要去看看阮梦蝶心情好些没。
“我先走了。”他拿上自己的书本,转身离去。
阮子武的到来,没有一个人来告诉她这个院子的主人。
在下人眼中,自己仿佛只是借住在这里的,并没有那样的待遇。
时观知看向秋丰:“你学得很快,非常聪明。不过还要自己多巩固,小心忘记。”
秋丰乖巧点头:“小姐放心,我会记住。”
“喂!”被无视的阮子武不悦的挑眉,“我有话问你。”
对阮家一无所知的秋丰虽然不满阮子武的态度,却也不敢乱说话,怕给时观知增加麻烦。
时观知对毫无礼貌的阮子武早已习惯。
当初被找回,她最想亲近的就是阮子武,因为他也是穆倩兰所生。
然而当初最抗拒她的也是阮子武。
他只承认阮梦蝶是自己的姐姐,让自己不知道哪里来的乡下女滚远点。
可她厚着脸皮靠近他,想要对他好,让他能叫自己一声姐姐。
不管他说什么离谱的谎话骗她,她都会选择相信,最后被嘲笑。
还曾为了让他打赌不输给同龄人,她跑遍皇城帮他找东西,不计代价的给他拿到。
从小厌学的他,却很喜欢学武。
他却故意爬上高树骗自己下不去,让她在下面当肉垫,结果他跳下来将她手臂踩脱臼。他还看着她大哭笑得很开心。
阮父母教育他的时候,他还言之凿凿表示不会出事,他知道伤哪里不会出事,只是给她一个教训。
那之后她想亲近他,却也害怕他。
百胜王是阮子武的崇拜对象。
百胜王昏迷前,阮子武认为只有阮梦蝶配得上他。
百胜王昏迷后,他希望他能因为冲喜清醒,但这个人不能是他最爱的姐姐阮梦蝶。
还私底下偷偷威胁她,如果不去替嫁,那他就打死她。
虽然没有真的打在她身上,但他常常用东西扔她,差点打到她的头。
在阮梦蝶面前,阮子武只是乖巧的弟弟,在自己面前他就变成了小恶魔。
时观知看了眼他的面相。
学武方面小有天赋,天性好斗爱争输赢,有领地意识,偏听偏信自己人。
这是狗吗?
差点给时观知看笑了。
桃花不长久,事业曲折,和他的性格有关。
“有话直说。”
阮子武从她身上感受不到之前的害怕和恐惧:“你要出嫁后和阮家断绝关系,是不是真的?”
她倒是没想到他来是问这个,还以为是阮梦蝶对他说什么了。
在修仙界,她倒是见过打了小的来了老的,没想到在这里倒是反过来了。
阮天好面子,不会主动跟孩子说这种事,所以应该是穆倩兰说的。
“真的。”时观知没什么好隐瞒的,若还是以前的自己,大概已经害怕的左顾而言他。
阮子武嗤笑一声:“你倒是自觉,知道不配做阮家的女儿。不过你该早点自觉,而不是现在。现在不需要你自觉,你出嫁后脱离阮家,这事对我们不好,所以不行。”
他对他娘的话不能全部理解,但也能听懂对他们不好的事情。
“呵。”时观知觉得可笑,是自己以前的懦弱让他觉得他有权利左右她的决定吗?
“你笑什么?想挨打?我告诉你,我可没把你当过姐姐,打你我可不会留手。”他一如既往喜欢用暴力吓唬她。
因为他知道她因为手臂脱臼害怕他。
“够了!”秋丰终于听明白一点,也忍无可忍拍桌站了起来,“既然你是小姐的弟弟,你怎么能打她!”
“你又是谁?你算什么东西!小孩少插嘴!”
阮子武本来就不悦时观知的态度,现在什么阿猫阿狗都敢这么跟自己说话。
秋丰皱着眉争辩:“我不是小孩,我已经十四岁了,说不定还比你大。”
“你——十四岁?”阮子武上下打量和他差不多高,但看着比他瘦小的秋丰,语气嘲讽道。
时观知也是在官府的时候知道,这个看着像十二三岁的孩子,其实已经十四岁,应该是营养不良导致。
阮子武不屑冷笑:“你多少岁对我有什么影响吗?一个下人,一个弱鸡。看来你更欠教训,既然阮观知不会教,那就让我先教教你。”
他看着地上的石子,脚尖一踩一滑,石子受力弹起,他抬脚将石子朝着秋丰额头用力踢了过去。
石子速度极快,阮子武的举动也毫无预兆,秋丰根本来不及反应。
时观知却因曾经受过很多次阮子武的惊吓,快一步预料到阮子武想做的事情,但也只来得及抱住秋丰挡住。
石子重重砸在时观知鬓角下方,有棱有角的石子划破皮肤,让血顺着下颚流下。
阮子武愣了一下,没想到时观知会挡过来。
一个下人而已,用得着这样吗?
她倒是爱装成对谁都好。
阮子武看着她这么护着和自己差不多大的秋丰,眉头紧紧夹起,心里烦得很。
“真是让人倒胃口。在我这里得不到认可,就去外面随便找个替代品。被他担忧能让你感觉到被需要吗?真可怜。脱离阮家的事情,给我憋回去,否则下次就不是这么轻的伤。”
他踹了一脚门,撂下狠话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