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菁面无表情:“你想多了,导师。”
许靳南莫名被导师这两个字刺到了,他自己都没意识到手上拽的更紧了。
“我想多了?每天泡在学校深夜才回,看见我也当视而不见,这不就是在躲?”
“如果这是因为我和乐予在一起了才耍的小把戏,那我劝你最好省省。”
陈子菁吃痛甩开了他,揉着已经见青的手腕,皱眉摇头:“导师,作为学生看你下半辈子的幸福有了着落,只会高兴,我真心祝福你们永结同心,百年好合。”
“还有你放心,我不会再缠着你了,我已经认清你不喜欢我这件事了,不会再继续执迷不悟了。”
她只是将真心话抛出,许靳南的脸却愈发冰冷,觉得她毫不在意的表情莫名刺眼。
笑话。
她会不喜欢他?
“别装了,陈子菁,你什么德行我还不清楚?每天换着花样表白被拒绝,整日像粘牙糖似的缠着我被厌烦。”
“怎么?觉得这些不奏效,所以现在想反套路引起我的关注?”
许靳南眯眼观察,不放过她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在看到她微怔的表情后,他越发笃定了猜测。
手伸进箱子掏出一大把照片,他眼底的寒光讥讽更甚。
“你不喜欢我了还每天坚持偷拍我?还给我写情书,还收藏我给过你的所有东西,纠缠不休这么多年你一句不喜欢就想抹去?”
“陈子菁,你不觉得你欲擒故纵的做法很可笑吗?”
人在无语的时候真的想笑。
她念念不忘彻夜难眠时他避之不及,现在真的不喜欢了,他却说她欲擒故纵。
她也觉得可笑。
但这些可笑就是事实。
她不喜欢他了。
“导师,我们就是两条平行线,永远不会有相交的那天,我看清这点了,所以我以后真的不会再打扰你和唐乐允了。”
狼来了的故事讲多了没意思,所以陈子菁干脆将那些照片拿出来,当着他的面一张张全都丢进碎纸机。
起风了。
一些碎纸屑被风卷到两人之间,仿佛在象征着他们之间已经存在的隔阂,透过纸屑间的缝隙,她看到男人眉宇间闪过阴翳,她以为看错了。
但当纸屑落下。
一切又如泡影一瞬而逝。
就在陈子菁哑然失笑,只当自己又犯了一厢情愿的老毛病时,许靳南已经转身离去,在她的视野里只剩了一个背影。
同时他冰冷到极点的话也远远飘来。
“我就看你能装到几时,陈子菁,无论你用什么阴谋诡计,我爱的人也只会是乐予。”
可能前几天听到这些话,她心里还会有一点难以割舍的隐痛,但现在竟没掀起她的任何心理波动。
陈子菁惊讶于自己的变化。
那日后两人再也没说过一句话。
陈子菁是乐得清净,觉得没必要交流。
许靳南则是觉得她在欲擒故纵,因此不想主动靠近,给她任何希望。
这种诡异的氛围一直持续到许家老太太的生日宴。
即便她尽力避免和许靳南碰面,但在整个许家里,老太太对她最好,她不能不去。
从前这种家庭聚会的场合陈子菁是永远的团宠焦点,许家所有亲戚都对她关怀备至,总塞各种各样的礼物给她。
往往许靳南出面才能救她出来。
可今日她身边却冷清的很。
那些人全都围着唐乐允嘘寒问暖去了,毕竟日后她就是许家主母,陈子菁这个外人在这个时候就显得无关紧要了。
“子菁。”
很意外,竟有一个人过来跟她打招呼,是许靳南的姐姐许静姝,还领着自己儿子。
陈子菁刚想笑着回应这份善意,许静姝却先开口了。
“小清上回吃了一次你做的菜,就一直念念不忘,现在寿也祝完了,你带着他回靳南那吧,给他好好做几道。”
小清也跟着嚷嚷道:“喂,赶紧带我走,我跟你说我爱吃宫保鸡丁,水煮肉片……”
小孩就是父母的缩影。
最会有样学样。
那副姿态明显就是虽然喜欢她做的菜,但打心眼里没瞧得上她,只把她当个呼来唤去可以随意使唤的保姆。
所以有了唐乐允,她连入席的资格都没了,还要理所应当的伺候她们?
人性的卑劣在这一刻体现的淋漓尽致。
她先前肯为许靳南的家人做菜,是出于爱屋及乌,可她现在不想再委屈求全了。
陈子菁一口回绝:“我还有事。”
“你一个学生能有什么事?在靳南家白吃白喝这么多年也不知道回报,白眼狼……”
陈子菁将许静姝的指责丢到身后,找了个地方安静看着场中的一切。
在唐乐允身上。
陈子菁看到了真正的重视。
许母一进门就将许家祖传玉牌,亲手戴在了唐乐允脖子上。
哪怕上一世她为许靳南怀了孩子都没能有如此殊荣,甚至她连看都没看过这个玉牌。
整个上午,除了生日宴一开始许家亲属各自祝寿外,剩下的话题中心竟全都在许靳南两人的婚事上。
最后这场寿宴。
以婚期的敲定为结束。
就在透明了一上午的陈子菁,准备跟老太太打个招呼就走时,后者居然主动找到了她。
“子菁,来,我跟你说点私事。”
一路进了书房,刚关上门,寿宴上没跟她说过一句话的老太太便开门见山道:“子菁,你从靳南家搬走吧。”
“乐予和靳南的婚事已经是既定事实了,你留在那里也是自取其辱。”
老太太往日温和的眼眸,此刻满是不悦,就差把“嫌她碍事”这四个字写在脸上了。
此刻陈子菁才恍然,老太太先前的温柔只是对她的宝贝孙子,对许靳南,一旦她离开了他就什么也不是了。
她和其他许家人一样,在他们眼里,她一直都只是许靳南的附属品而已。
对许家的最后一丝留恋也没了。
也好。
陈子菁紧紧攥着拳头,指甲陷进肉里传来钻心的刺痛:“您不用担心,我很快就会搬走了。”
“这些天我已经在办移民手续了,准备出国去找我母亲,她已经在那边给我物色相亲对象了。”
“而且我也知道师生有别了,以后不会再对导师有非分之想了,会离他远远的。”
老太太接过陈子菁递来的移民手续,在反复检查了上面的公章后,才算信了。
“希望你言而有信!”
陈子菁收好手续转身走出书房,却没想刚出门就与许靳南撞了个正着。
他浑身散发着仿佛能冻结一切的寒意,脸色难看的可怕。
“你要出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