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约定见面的时间是在出院后,在一家城南的米其林三星餐厅,上一世许靳南常带她来这家店。
她刚进餐厅便吸引了诸多目光,她这才想起自己化了个淡妆。
说起来以往为了迎合许靳南的喜好,他几乎从不打扮自己。
他说学生在上学期间应该学习为主,他不喜那些化妆的学生。
因此她始终素面朝天。
也在他身边习惯了低调。
渐渐都忘了自己本来的模样,也忘记了自己以前也曾万众瞩目过。
刚来到约定位置坐好,不远处邻座上的一个男人便冲她举了举酒杯。
看着对方对面还坐着的女伴,陈子菁回敬了个白眼。
“真是到哪儿都不忘勾引男人,到底是单亲家庭的孩子,只有一个妈,有爹生没爹教的东西。”唐乐允的声音从后方传来,她来到对面坐下,目光在陈子菁脸上流转。
想要找到哪怕一丝愤怒。
但她失望了。
陈子菁淡淡回道。
“至少我妈会告诉我,漂亮不是错,被烂人纠缠也不是错,如果你被骚扰了,反而有人去怪你的不是,说明她比那个烂人还要臭不可闻。”
“你!”唐乐允气的发抖。
陈子菁端起服务生送来的咖啡,轻抿了一口:“如果唐小姐找我来只是说些废话,那我的时间很宝贵,经不起你这么浪费。”
这时刚才端来咖啡的服务生,又捧着一大捧玫瑰花走来,冲着唐乐允微微鞠躬。
“唐小姐,许先生交代过,您爱花,所以只要您来就为您准备九十九朵玫瑰。”
唐乐允炫耀似的接过玫瑰,喜笑颜开,仿佛刚才的气在这一刻全都还了回去。
陈子菁内心五味杂陈。
以前每逢节日,许靳南只说节日是资本用来套牢人们财富的工具,因此从不送礼物,都是她送他。
上一世他们结婚后就更是了,每次节日只有整夜粗暴的欢爱。
原来不是他不懂浪漫。
只是不愿对她浪漫罢了。
九十九朵玫瑰天长地久,唐乐允才是他想厮守一生的人。
陈子菁环顾这间有着点滴回忆的餐厅,上一世她还傻傻的认为,是因为许靳南爱她才带她来这么贵的餐厅。
现在看来。
也只是为了怀念唐乐允罢了。
“我不知道酒会那天你是怎么想的,心甘情愿把靳南让给我……但你要让,就让的彻底一点。”唐乐允拨弄着娇嫩欲滴的花瓣。
“靳南那天为了救你伤到腿,这些年也因为你,一直在学校饱受诟病,你在他身边只会给他带来灾祸。”
陈子菁微怔。
她脑海里浮现出那天在病房里,许靳南一瘸一拐离开的场景。
他救她?
他不是巴不得摆脱她的纠缠吗?
“我知道你一直缠着靳南是为了什么,你这种拜金的小姑娘我见得多,尤其陈氏这些年发展一直都挺艰难的。”
唐乐允从包里掏出一张支票推过来:“这张支票里有两千万,拿着它走,别再来碍我的眼。”
陈子菁只是轻飘飘瞟了一眼,便摇头道:“我追许靳南不是为了钱,我说不喜欢他了就一定会离开的。”
“得了吧,又当又立。”唐乐允冷笑。
“当年你母亲为了去国外发展,变卖了所有资产,穷的叮当响,你连吃饭住宿的地方都没有,还是靠靳南接济的。”
唐乐允把支票往前推,抬高下巴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一副施舍神情。
“虽说现在陈氏有了起色,但我知道你这种人骨子里就穷疯了,穷怕了,改变不了内里的穷酸,别装了,拿着吧。”
面对羞辱陈子菁出奇的冷静。
看着支票上的公章,她生理性厌恶的皱起眉头:“找你父亲要的?要钱的时候没少费口舌吧,说起来你和你母亲还真是一脉相承,毕生重心都在抢男人上。”
“也怪不得天天觉得别人勾引男人,自己是什么货色当然看别人就像什么。”
说起来唐乐允和她还真有些渊源,当年唐乐允母亲带着女儿小三上位,逼迫她父亲和母亲离了婚。
所以说名义上来讲。
唐乐允还算是她同父异母的姐姐。
“你!”唐乐允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陈子菁起身俯视着她:“当年若不是我父亲被你妈勾走时,卷走了陈氏百分之九十的资产,我母亲也不至于那么难。”
她拿起支票撕了粉碎,把碎片扬到唐乐允脸上:“但以现在陈氏的体量,你算什么东西敢跟我谈钱?!”
被事实刺痛的唐乐允恼羞成怒,伪装的大小姐姿态全无,起身就要去抓陈子菁的脸。
陈子菁不慌不忙。
先抄起杯子把水泼到唐乐允脸上,而后一巴掌就甩了过去。
清脆的耳光声回荡不休,唐乐允猝不及防间被打懵了,怔在原地,长这么大,还从没人敢动她一根手指头。
但脸上火辣辣的痛感却在告诉她。
她被打了。
“你……你敢打我?!”
唐乐允气急败坏上前就要拼命,却被一只修长有力的手制止住了,两人这才发现许靳南竟不知何时过来了。
他笔直修长的身形犹如松柏,冷白皮肤下的五官尤为精致,一经出现就吸引走了全场目光。
原本他们都在看陈子菁两人打架,但现在全都忍不住聚焦在他身上。
“靳南!”
看到许靳南,唐乐允立马收了泼妇姿态转而变得楚楚可怜,泪水涔涔的靠近男人怀里哽咽道:“你看她给我打的。”
“好疼。”
目光落在唐乐允脸侧鲜红的巴掌印上,陈子菁明显感觉男人那本就冰冷的气质,更冷冽了几分。
他瞥来一眼,似是求证,但却又没开口向陈子菁问什么。
而是皱眉道:“你们俩怎么会在一起?”
“我……”
唐乐允委屈收了一半,心虚的将头埋进男人怀里:“我约她出来,只是想让她懂得感恩,别总任性给你添麻烦,你为了救她都伤到了腿。”
“谁知刚说没两句她就骂我,还扇了我一巴掌。”
许靳南皱眉:“谁让你跟她说这些的?”
陈子菁看着男人挺拔的身躯,似乎腿伤已经好利索了,心中松了口气。
毕竟她已经不想跟他再有任何牵连,要是因为救她烙下病根,那可就是一辈子都还不清的情了。
不过谢谢还是要说的,谁知还没等她开口道谢,许靳南就冷冷的睨来一眼。
“我救你是因为你母亲将你托付给我,我不能眼睁睁看你出事,但你要是将这份对流浪猫流浪狗一样的同情心,就当作偏爱。”
“那你就错了。”
“今天的事如果再有第二次,你自己知道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