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如枝没有开口讲话,她想听听谢如啄还能说出什么来。
“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当时怕急了”
“我,皇后娘娘怎么对妹妹你的,你也怎么对我吧。”
这倒是个好主意。
谢如枝眼神里带着雀跃,这三年来,谢如啄明里暗里让她受了不少的苦,现如今她这副什么也不在乎的模样可都是谢如啄一手逼出来的。
可那雀跃也只是出现了一瞬间,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她继续用她那冷淡的声音说。
“第一日,皇后娘娘将我关在水牢之中,每半个时辰,水位就上涨一尺,不过三个时辰,这水位便到了我的脖子处。”
“第二日,皇后娘娘派小厮把我送到冷宫,让几个嬷嬷拿针扎我,这种不留痕迹的方法最是阴毒。”
“第三日,皇后娘娘让我跪着抄佛经,足足要抄一天一夜,以示虔诚。”
这些话带着些可怖的气息,谢如啄听完之后,浑身止不住发抖。
她瑟缩着脖子,转头用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谢映辰。
软软的且带着些惊惧的声音泄了出来:“阿兄~”
这一声阿兄叫到了谢映辰的心里。
他看着谢如枝现在好好地站在这里,什么毛病都没有,说这些来吓唬啄儿做什么。
他赶紧去将谢如啄扶起来,可谢如啄却一把推开他,像是下了某种决心一样。
依旧跪着,“阿兄,你就让我跪着吧,枝枝妹妹替我受了这么多苦,我就是要跪着,跪到枝枝妹妹原谅我为止。”
谢如枝就在一旁看着,谢映辰竟然让谢如啄跪着都不愿意,当初又是怎么狠毒到掰断她的手指呢。
谢映辰看向谢如枝,发现她像个没事人一样站着,又恼火起来。
“啄儿三天前一直担心你在宫内过得不好,生了一场大病,昨日才从床上爬起来。你怎么舍得让啄儿这样跪着!”
谢如枝恍然大悟,那这样是不能跪着的,啄儿姐姐身子弱,该好好休息的。
“姐姐,我已经原谅你了,你快起来吧。”
谢如啄又没有起来,依旧是跪着的,还拼命地把谢映辰往外面推。
“不,妹妹没有真正地原谅我,我要跪着。”
对,谢如枝说原谅这话的时候,语气平淡,根本就不像是原谅了。
谢映辰眼神像刀一般射向谢如枝:“既然你不是真心原谅,喜欢让别人跪着,就让你一直跪着!”
谢如枝:“.”
没有啊,她说了,原谅谢如啄了。
已经原谅了,谢如啄不信,她没有办法,谢映辰不信,她也没有办法。
罢了罢了,还是跪下来吧。
她一点也不想和这些人烦,再跪两个时辰,她就装晕。
眼见着谢如枝跪下来了,谢映辰就抱着已经昏过去的谢如啄往外面走。
可他走了好远,才猛然醒悟过来,自己怎么就让谢如枝跪了下来?
明明他来的目的不是这个。
可谢如枝就是有让人生气的本领。
罢了,下次补偿谢如枝就是了。
谢如枝在跪着的时候,偷偷让翠碧把仇恨书拿了过来。
上面,谢映辰的仇恨值+5000,谢如啄的仇恨值+100,谢如啄的总仇恨值在一万,排名第一。
*
第二日是休沐日,谢映辰约了时慕白去乘风楼喝酒。
时慕白是大将军,皇上面前的红人,也是同谢如枝一同长大的……朋友。
两人订了一间包厢,谢映辰到了就不停地喝酒,一杯一杯往嘴里灌。
时慕白穿着一身玄衣坐在他的对面,面色冷淡地看着他。
“怀瑾兄,约我出来只为了喝酒?”
谢映辰这才抬起猩红的眼眸:“我昨日罚我阿妹在屋中跪着反省,傍晚叫了府医。原是她在皇后宫中被罚跪了三日,昨日再跪就伤了骨头。”
时慕白不言语,只是端起桌上的酒杯给自己灌了一口酒。
酒味的辛辣倒也解了他心中的酸涩。
谢映辰打开了一个话匣,就拼命往下说。
“谢如枝做了十几年的嫡女,那时家中谁不向着她,谁不宠着她,那些年我们对她的感情也是真的。可现在呢,不过让她做些小事,便板着一张脸。”
“像是有人欠了她似的。”
“昨日还让啄儿跪她,我看她就是个不懂礼义廉耻的蛮子。”
边说着,还边灌酒。
时慕白不发一言,周身的空气都是冷上了几分。
忽地,他被谢映辰抓住了手腕。
“幸好,现在与你有婚约的是啄儿,不是谢如枝。”
“万幸。”
时慕白心下颤抖,浑身的气息外泄了些。
幸好吗?
*
谢映辰在乘风楼喝酒之时,谢如枝正躺在榻上,任由翠碧给她抹着伤膏。
昨日她只跪了两个时辰便装晕,翠碧忙请了府医来看。
出了这事,谢映辰不再让她罚跪,倒也没来看她一眼。
谢如枝拿着仇恨书看了起来,翻到时慕白的时候,手指微顿。
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时慕白的仇恨值又下降了不少。
他们一同长大,如同青梅竹马一般,可自从谢如枝和谢如啄互换身份的事被发现了之后,时慕白就远离了她。
不仅如此,时慕白还会经常口出恶言,每次遇见谢如枝话中都带了刺。
谢如枝自问哪里都没惹到时慕白。
可是深夜,她在翻仇恨书的时候,总能莫名奇妙看到时慕白的仇恨值往上升了点。
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她刚把书翻完,外面又传来红蕊的声音:“二小姐,大小姐来了。”
谢如枝翻了一个大白眼:“就说我身体不适,不方便见人。”
话音刚落,谢如啄就进来了,她听到这话,眼中的泪水又落了下来。
像是受了无尽的委屈。
“现下枝妹妹就这般不待见我吗?”
谢如枝慢悠悠起了身,拢了衣裳,低垂着头。
“并未不待见姐姐,而是病容难掩,生怕冒犯了姐姐。”
谢如啄不知道是信了没有,她在谢如枝床榻边坐了下来,握着谢如枝的手。
“如枝,你都怪姐姐可好,不要怪阿兄,阿兄也是为了我好,才让你下跪的。”
“我自幼身体孱弱,兄长也是在气头上,我帮你和阿兄说一下,他定不会再责怪你了。”
谢如枝把自己的手抽了回来,不理会谢如啄的言语。
“姐姐来找我有什么事?”
谢如啄是个无事不登三宝殿的性格,她来找她心里一定憋着坏。
谢如枝听听,看能不能攒一波仇恨值,好早日穿越回去。
她在这侯府过得压抑,已经不想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