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凌瑶梳洗干净后,任由严青在她脸上折腾。
过了一个时辰。
看着镜子里焕然一新的脸,她眼底闪过惊讶,有些难以置信地抬手抚摸。
严青冷声道:“还没干透,最好不要碰。”
沈凌瑶的手僵在半空,又悻悻地放下,正要开口询问。
突然,一阵剧痛从后颈蔓延至四肢百骸,接着,她眼前一片黑暗,彻底失去了知觉。
……
再次醒来,视线由模糊逐渐清晰。
沈凌瑶环顾四周,眼前的景象让她瞬间清醒。
只见头顶是茜红纱帐,上面绣着的交颈鸳鸯,香艳而露骨。
她试图抬手,却发现手腕被柔软的绸带紧紧缚在床柱上。
素白的中衣早已被人换下,此刻身上只裹着一层轻薄的绯色纱衣,领口大敞,露出大片嫩白的肌肤。
“醒了?”
浓重的脂粉气扑面而来。
沈凌瑶抬眼,对上一张涂着厚厚铅粉的脸,那妇人约莫四十出头,眉梢描得细长,唇脂艳得刺目。
金灿灿的步摇随着她俯身的动作晃动,在沈凌瑶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模样倒是不错。”
妇人用长指甲刮过她的脸颊,语气轻蔑。
“就是眼神太凶,得好好磨一磨。”
沈凌瑶瞬间浑身发冷。
她颤声开口:“这是哪?”
妇人用帕子掩着大红唇露出一抹得意地笑,为她解惑:“还能是哪?自然是闻名京城的第一青楼,醉仙阁。”
沈凌瑶难以相信自己的耳朵,瞳孔紧缩,心瞬间坠入谷底!
裴临渊那个畜生,竟将她卖到了青楼!
“不……放开我!放开我……”
她彻底失去理智,疯狂挣扎,犹如被抛在岸上的鱼,绝望而无助。
老鸨花娘俯身想要将她按住。
沈凌瑶却挣开一条腿,猛地踹在了花娘的心窝。
“哎呦喂!”
花娘惨叫一声,踉跄着撞翻了妆台。
“砰——”
胭脂水粉撒了一地,殷红的粉末像血般溅在沈凌瑶雪白的足尖上。
“好你个小贱人!”
花娘捂着胸口站稳,大声喝道:“来人!给我好好教训她!”
门外,两个彪形大汉冲了进来。
沈凌瑶还没来得及挣脱手上的束缚,就被其中一人揪着头发按在床上。
“呃……”
她痛得眼前发黑,却死死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叫出声。
“啪!”
藤条抽在背上,火辣辣的疼。
纱衣裂开一道口子,露出底下迅速红肿的肌肤。
“踹啊!怎么不踹了?刚才不是很能耐吗!”
花娘双手抱臂,满眼的狠毒。
大汉狞笑着,抡起藤条又是一下。
沈凌瑶像是发了疯,竟然真的用力挣开了手脚。
她滚下床手脚并用地往外逃。
花娘见状,立刻大喊:“按住她!”
粗糙的大手钳住沈凌瑶的手腕,另一人扯开她的衣领。
冰冷的空气贴上裸露的肩头,她崩溃怒骂,剧烈挣扎。
“放开我!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是……”
话音戛然而止,她反应过来,眼底生出绝望与不甘。
“你是谁?不就是个逃奴吗?”
花娘嗤笑,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人伢子将你卖进来的时候可告诉我了,你这个小贱蹄子不好好伺候主子,只想着逃跑,我看就是欠打!”
“你们两个,给我好好教训她,让她知道,进了这醉仙阁就别想再逃,除非变成尸体被抬出去!”
两个大汉一个按着沈凌瑶,另一个则挥舞着藤条,如雨点般落下。
沈凌瑶蜷缩在地上,护住头脸,死死咬着唇任由血腥味在口中弥漫。
她感受不到痛,只有彻骨的恨意。
裴临渊......裴临渊!
她在心里嘶吼着这个名字,仿佛要将其嚼碎吞下。
那高高在上的世子,从始至终都是在耍她!
假意与她合作,扭头竟将她像货物一样丢进了这腌臜之地!
裴临渊和沈业一样,都是衣冠禽兽!
他最好祈祷她这辈子都出不去,否则,她一定会亲手杀了他们!
……
三日后,花娘再次出现时,沈凌瑶安静地坐在床边。
散乱的青丝已被梳顺,乖顺地垂在胸前。
她低眉顺目,纤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遮住了眼中的锋芒。
“想通了?”花娘狐疑地打量她。
沈凌瑶缓缓抬头,露出一个怯生生的笑:“奴婢......知错了。”
她的声音又轻又软,像是被彻底磨平了棱角。
只有她自己知道,藏在袖中的左手正死死攥着一根磨尖的簪子——那是昨夜从送饭丫鬟头上偷来的。
……
醉仙阁内,灯火煌煌,金丝楠木的栏杆上缠绕着艳丽的红绸,珠帘垂落,映着烛火摇曳的光影。
二楼雅间内,达官贵人们推杯换盏,目光却都紧紧盯着中央的朱漆高台。
台上,沈凌瑶被迫跪坐在绣墩上,一袭轻透的绯色纱衣裹着纤弱的身躯,雪白的肌肤在烛光下若隐若现。
鸨母亲自为她梳了惊鹄髻,簪上金丝步摇,又在眉心点了朱砂花钿,衬得她容颜如画,却又带着几分凄艳。
虽然易容后的模样不足她原本美貌的五分,但在这醉仙楼,也称得上是绝色佳人。
“啧啧,这身段,这脸蛋,不愧是醉仙阁新到的清倌人!”
“听说还是个雏儿呢,今晚怕是要拍出天价!”
“嘿嘿,待会儿谁拍下她,可有福享了......”
……
那些露骨的目光像毒蛇般缠绕着她,有人甚至故意凑近,伸手想摸她的脚踝。
沈凌瑶浑身发抖,却不得不强忍恶心,低垂着头,摆出柔顺的姿态。
裴临渊......你毁我到如此地步,我一定要杀了你!
她死死掐着掌心,指甲深陷进肉里,却感觉不到疼。
耳边是男人们粗鄙的笑声,鼻尖萦绕着浓重的脂粉香,混着酒气,让她胃里翻涌,几乎要吐出来。
花娘扯开嗓子喊道:“诸位贵客,今夜拍卖的可是我们醉仙阁新到的清倌人,名唤"阿瑶",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起价——五百两!”
“六百两!”
“八百两!”
“一千两!”
叫价声此起彼伏,沈凌瑶的心一点点沉下去,可眼神却变得更加阴森决绝。
她已经做好了玉石俱焚的准备,谁敢买下她,今晚就让谁做鬼!
“两千两!”
一个满脸横肉的富商高声喊道,眼中满是yin邪的光。
“两千五百两!”
另一人紧随其后。
沈凌瑶指尖冰凉,胸口剧烈起伏。
她不敢抬头,怕看到那些令人作呕的目光,更怕自己的眼泪会不受控制地落下。
就在价格飙升至三千两时,一道冷硬的声音突然从二楼雅间传来——
“五千两。”
全场瞬间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