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刚一只脚迈进墓室,就听见瘦猴在那破口大骂,声音里透着一股子懊丧劲儿。
我心头一沉:
难道真让人抢先了?
我赶紧走到耳室那。
果然,在耳室的墙角,明晃晃地摆着一个盗洞!
看来已经有人抢在我们前头了。
之前我猜测的随葬物,不过是几件残破的瓦罐,还都让人给砸碎了,一个囫囵个儿的都没留下。
另一个耳室,更是空空荡荡,啥也没有。
不用说,陪葬品早就让人给顺走了。
我们几个,立马蔫了,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
忙活了大半宿,结果啥也没捞着。
这算啥?
义务劳动模范?
“那……棺材里头呢?有没有宝贝?”
幽鼠把脑袋探进来,小声问了一句。
我走到棺椁旁边,仔细打量。
棺椁看着还挺完整,椁盖也盖得严严实实的。
钱豹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即便里边真有啥,估计也早让人给拿走了,谁会傻乎乎地留点东西在里面?”
语气里透着一股子失望。
虽然钱豹这么说,但我还是有点不死心。总觉得空手而归,有点对不起这半宿的折腾。
“开棺看看吧,”我提议道,“万一呢?有些盗墓的讲究‘留一线’,不能把墓里的东西拿空,说是怕墓主人晚上来找。为了吉利,古人习惯在这留下一两样宝物。我们已经耗费这么多体力了,开个棺也不费事。”
钱豹和瘦猴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我们几个合力,小心地把椁盖给掀开。
椁盖底下,还发现一具木质棺椁。
棺椁顶盖敞开着,里面的尸骨清晰可见,在头灯的照射下,泛着幽幽的白光。
我扫了一眼,就感觉胃里一阵翻腾,说不出的难受。
我往后退了几步,把位置让给钱豹和瘦猴。
“你俩看看里面有没有啥值钱的。”
他们俩倒是没啥顾忌,直接上手,在尸骨里扒拉起来。
过了一会儿,摸出来一个棒球大小的玉璧。
我接过来,对着灯光仔细端详。
和田羊脂玉,没错。
虽然是块老玉,但这做工,也忒糙了点,实在算不上啥精品。
拿去卖的话,撑死了也就值个两万块。
“就这一个?”我有些失望地问。
“就找到这一个。”钱豹回答。
要是就这么一个玩意儿,我们几个再一分,最后到手的钱,别说打嫂子脸了,怕是连华姐的钱都不够付。
“这玩意儿最多值两万。”我补充道。
“啥?才这么点?这好歹也是东汉的玉吧?”
瘦猴有点不相信。
“东西是老的,但品相不行,”我摇了摇头,“能卖一两万就不错了。我哥之前出过一个差不多的,就值这一万六。”
“我x!”瘦猴忍不住爆了粗口,“这东西咱俩五五分,连给你们的一万五都打水漂了,这买卖亏大发了!”
钱豹瞪了他一眼:“说得好像我们占了多大便宜似的,我们不亏?”
我抬手制止了他俩的争吵。
“得了,既然没找着啥值钱的,时间也差不多了,该走了。”
临走前,钱豹从包里摸出三根香,点着了。
他让我们跟他一起,对着尸骨拜了三拜。
“哥几个也是没辙了,才出此下策,借用您的宝贝,您老人家多担待,别见怪。”
钱豹嘴里嘟囔着。
他说,虽然这次没啥大收获,但规矩不能坏。
沿着绳索向上攀爬之际,钱豹又说了句:
“谁最后一个上去,这玉璧就给谁拿着。”
这是道上的规矩:
取了宝贝,最值钱的那个,得让最后一个人拿着。
防的就是同伙见财起意,在上面使坏。
钱豹留在最后,玉璧自然就由他保管。
爬上去之后,发现华姐还没回来,估计是还没方便完。
我们先把情况跟幽月说了。
幽月听完,脸上倒没啥失望的表情。
她只是直勾勾地盯着瘦猴,急着问:
“有没有发现别的?比如……盗洞之类的?”
瘦猴一愣,猛地一拍大腿:
“哎呦!我咋把这事给漏了!内部竟然藏着个盗墓洞,但我没顾得上进去看。”
他扭头招呼自己的朋友:
“老七,你陪我再去探一次,咱去那盗洞里瞅瞅。”
我心里犯起了嘀咕。
幽月这是啥意思?
她要找盗洞?
她问的“别的发现”,肯定不是指陪葬品吧?
我忍不住问了出来。
钱豹也帮我问。
幽月却不肯说,只说是她自己的事,让我们别多问。瘦猴和老七再次下墓,跟赶着投胎似的,十分钟不到就急匆匆地爬了上来。
“邪门了,那盗洞深得跟无底洞似的,走了没几步就塌方了,根本过不去!”瘦猴朝幽月比划着,一脸吃了苍蝇的表情,“别的……啥值钱的玩意儿都没有!”
幽月眼皮都没抬,只是“嗯”了一声,算是回应,接着说道:“收拾一下,准备走。”
她这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可把幽鼠给急坏了,他像个猴子似的蹿到幽月跟前,点头哈腰地问道:
“月姐,月姐!咱接下来去哪儿淘金?还能……还能一块儿干不?”
那点小心思,瞎子都看得出来。
“一块儿干?”瘦猴嗤笑一声,满脸不屑,“跟你们这帮废物合作,真是倒了血霉!那么大一古墓,就弄出这么个玩意儿,真够晦气的!”
他指了指桌上的玉璧,一脸嫌弃。
钱豹本来就憋着一肚子火,瘦猴这话,无疑是火上浇油。
“你他娘的再说一遍?”钱豹眼珠子瞪得像铜铃,胳膊上的肌肉疙瘩一块块鼓了起来,活像一头被激怒的公牛,“嫌晦气?老子还嫌你身上有虱子呢!再敢多嘴一句,信不信老子把你牙都给拔了?”
眼瞅着这俩人就要动手,我连忙上前一步,把钱豹拦住:
“行了行了,都是爷们儿,别为这点破事儿伤了和气。走吧。”
可幽鼠还是不死心,像块牛皮糖似的粘着幽月,一个劲儿地推销我们这个“团队”。
“月姐,您可得好好考虑考虑啊!瘦猴他们,一看就不专业,跟他们混,早晚得把裤衩都赔进去!”
为了增加说服力,他还不忘把我和钱豹吹上了天:
“您瞧瞧钱豹,经验老道,摸过的宝贝比咱吃过的米都多!还有远峰,满腹经纶,家里又是干这个的,跟着我们,那还不是日进斗金?”
幽月全程没搭理他,只是冷冷地站在那里,像一尊没有感情的雕像。
“福安宾馆,308,下午两点,到时候再说。”
过了好一会儿,幽月终于开了口,声音冰冷,却让幽鼠喜出望外,屁颠屁颠的。
没等幽鼠追问,她已经转身进了里屋,留下一个冷艳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