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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2

沈行简正低头整理琴谱,窗外天色阴沉,云压得低。

手机突然震动,他随手接起:“喂?”

“沈先生,是我…阮总的秘书。”

他手上的动作一顿:“她手机落在办公室了?”

那头沉默了一秒,声音却突然急促了几分:“不是…是阮总她,出事了,现在在医院。”

沈行简怔了几秒,指尖收紧:“你说什么?”

下一刻,他猛地站起身,椅子在身后倒地,闷声砸在地毯上。

“你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他追问着,声音也冷了下去,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意。

秘书支支吾吾地说:“是在赛车场…出了点意外。”

赛车场。

沈行简只觉得心口猛地一震,像有什么东西钝钝地砸下来,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阮安澜已经很多年没碰过赛车了。

自从他们在一起后,她再也没去过那种危险的地方。她说怕他担心,说“我的命是你救的,不能再赌了”。

可是现在她为什么会再次出现在那个地方?

沈行简顾不上细想,抓起外套和车钥匙就冲了出去。

一路上,他的心跳咚个不停,挂在喉头始终不肯下来。

刚到病房门口,就听见了里面传来的轻声交谈。

“…还疼吗?”

是男人的声音,柔和而带着关切。

沈行简下意识屏住呼吸,脚步轻了下来。

“没事,死不了。”女人的声音懒洋洋地回着,带着一贯的吊儿郎当。

沈行简贴着门边,指节绷紧。

是阮安澜。

他也终于看清了那个男人的模样——谢允。

谢允轻笑一声:“你倒是潇洒得很,要不是我硬拽着你过来,你是不是打算就那么算了?”

“都是小伤,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阮安澜顿了一下,说:“这么包扎,你还让我怎么回家?”

沈行简只觉得胸口像是被什么狠狠撞了一下。

片刻后,他听见谢允问:“他知道你来赛车场了吗?”

阮安澜没有立刻回答。

过了好一会,她才低声道:“不知道,也不会知道。”

谢允弯了弯唇角:“也是。他那种人,一听赛车两个字,估计心脏都要停半拍。”

“和他没关系。”阮安澜似乎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这次要不是他们说的太过分,我也不会答应比赛。”

“哦?”谢允拖长了音,“你是在说,都是为了我,你才愿意上场的?”

“别瞎想。”她笑了一下,却没否认,“只是他们说话太难听了,我看不过去而已。”

沈行简站在门外,整个人仿佛被冻结。

他记得很清楚,以前阮安澜很喜欢赛车,那天她刚跑完一场比赛,因为刚下过雨,拐弯的时候车身打滑直接重重的撞到了旁边的护栏。

他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浑身发抖,又怕又气。

阮安澜一瘸一拐地下车,远远的就瞅见了他,然后走过来。

他跑过去,红着眼问她有没有事,然后骂她:“阮安澜,你混蛋!”

她也不恼,笑着低头吻了吻他的指尖:“行简,我不玩了,好不好?你不喜欢,我就不碰了。”

那时他以为,她是为了他,放弃热爱。

现在他才知道,她只是换了个人,一起去犯险。

沈行简缓缓地后退了一步,直到背贴上冰冷的墙壁,才回过神来。

心跳像鼓,耳边嗡鸣不止。

他没有进去,只是静静地站了一会,然后转身离开。

秘书正好从电梯口匆匆赶来,见他站这,愣了下,随即又松了口气:“沈先生,您…没进去吗?”

沈行简转过头,语气温和:“她伤得重吗?”

“没有,就是小腿擦伤,缝了几针。医生说她恢复得快,再休息两天就能出院。”秘书有些心虚地垂下眼。

他点了点头:“那就好。”

秘书吞了吞口水,低声道:“沈先生,对不起,我…我本来不应该打给你的,但我怕阮总再这样下去,早晚出大事。”

沈行简微垂着眼帘,语气淡淡:“她这样多久了?”

秘书犹豫了一下,小声说:“有半年了。”

半年。

也就是说,谢允出现在他身边半年了。

沈行简轻轻闭了闭眼。

“谢谢你。”他说。

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医院。

回去的路上,车堵得厉害。

玻璃窗外是来来往往的车灯,明灭不定。

沈行简靠在座椅上,忽然想起很多年前的一幕。

那是高中的事情了,他在小巷子口被几个女生堵了,他们说他装清高,说他抢了别人的女朋友。

他不知所措,不敢出声。

下一秒,就听见轰鸣的机车声从巷尾冲过来,阮安澜脱下头盔,眉眼冷戾得吓人。

“谁敢碰我男朋友?”

她挡在他面前,护得死死的。

那时候的阮安澜,眼里只有他,像所有的刀都只为他出鞘。

沈行简闭了闭眼,指尖缓缓收紧。

现在的她还是爱他的吧。

只是那种爱好像变了质,掺杂了别人的影子。

他不恨她,也不怪她。

只是觉得,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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