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行简笑了笑:“别这么紧张。”
“他说让我放心,说哪怕你当时是为了他去和别人玩命,哪怕你当时握着的是他的手,你心里想的都是我。”
他抬眸,看着阮安澜,一字一句道:“他说,你真爱我。”
他的声音不高,轻柔温淡,却像一根极细的针,缓慢又精准地刺入骨头最深处。
他仿佛没有看到面前人脸色一点点发白,也没有在意她眼底翻涌的慌乱和痛意,只是静静看着她,缓缓开口:“是这样吗?”
阮安澜嗓子仿佛被堵住,半晌才艰涩地吐出一句:“当然,我从来没想过伤害你...”
“我知道。”他点头,笑了,像是真的没有怪她,“你从来没想过伤害我。”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有时候你的保护,也是一种伤害。”
空气静得像被抽空,屋子里只剩下沈行简一个人的声音,像风吹雪落,几不可闻。
“谢允比我知道得多。”
“他知道你什么时候出事,知道你摔车的细节,知道你喊我的名字,也知道你拉着他的手。”
“他甚至知道你冲蜂蜜水用几勺蜂蜜。”
“可我什么都不知道。”
他微微低头,像是在整理思绪,几秒后再抬头,声音柔和了下来:“听我这么说,你会不会觉得我是在无理取闹?”
阮安澜没有说话,低垂着眼眸。
空气仿佛沉默了许久,他才再次开口:“可是为什么,会有一个人总是什么都知道。”
阮安澜像是被这句话击中了要害,整个人僵住,唇动了动,却什么都说不出口。
沈行简望着她,目光清澈而沉静。
“你记得你以前说过什么吗?”
“你说,只要我不走,你就不会放手。”
他轻轻叹了口气:“可是阿澜,这次先放手的人,好像是你。”
他低头看了眼手中空掉的姜汤碗,像是终于下定了什么决心,缓缓放回托盘里。
“这碗姜汤很好喝,谢谢你。”
像是预感到了什么,阮安澜低声道:“行简,我不是有意瞒着你,我只是怕你误会,怕你难过。你知道的,我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真的喜欢他?”他轻轻打断,抬眼看她,“可你还是护他,帮他,哄他。”
阮安澜嘴唇动了动,呼吸急促,却不敢再让他继续说下去。
她害怕他说出那句他最不想听到的话。
电话不合时宜的想起,却仿佛是递给她一根救命稻草。
她掏出手机时手甚至在微微颤抖:“行简,我接个电话。”
“但我们之间,到这里就好了。”他说。
“好的,我知道了。”阮安澜对着电话那头囫囵地应声道。
她的心很乱,乱到听不清对面的人说了什么,乱到不敢听清沈行简要说什么。
挂了电话,她的语气急促,快步拿起外套,走到门口,都没再敢看沈行简一眼:“你先好好休息,我去趟公司,有什么等我回来再说。”
沈行简静静看着她,像是终于明白了什么,声音低下去:“你不敢听。”
阮安澜一震。
“你知道我要说什么,你怕听到我说出那句你最不想听到的话。”他笑了笑,“所以你要走。像以前一样,只要你不面对,就当一切都还在原地。”
“不是的。”阮安澜握紧拳头,语气发紧,“这次真的是公事,我没有要躲的意思。”
“你等我,我回来就谈。”
“我们还有得谈。”她近乎固执地看着他,“你不会真的离开我,对吧?”
沈行简没有回答。
他站得笔直,安静地目送她穿好外套、拿上钥匙。
门口,她回头看了他一眼,安慰道:“行简,你别胡思乱想,等我回来。”
话音落下,门啪的一声关上,快到甚至刚好盖住了沈行简说的下一句话。
他说:“阮安澜,我们分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