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知府衙门,鸡飞狗跳——
而林凡,坐在钦差府上晒太阳,左手一杯热茶,右手一本诗集,叼着狗尾巴草,悠哉得很。
“哎……这风向,是真变了。”
清晨,钦差府前来了一拨人,轿子八抬,排面拉满。
最前头一位身穿官服的胖老头,额头油光水滑,裤腰勒得发紧,一边走一边擦汗,身后还跟着四个下人抬着两个大箱子。
“快快快,别挡门,挡门这钦差要怪罪,我脑袋就不保了!”
“府衙那封拜帖写得够客气吧?‘罪臣钱某,夜不能寐、饭不能咽、觉不能睡、脸不能看’,这话够软吧?”
“我就问一句,那林凡……现在在不在府里?”
下人小声道:“好像刚起,正在后院种花。”
“种花?他种花我就安心了,只要不是在磨刀……”
这边,林凡正躺在藤椅上晃着二郎腿,手里抓着把铁铲,一铲一铲的往的里刨着,不是种花,是种陷阱。
“你还真种上了?”上官燕穿了一身素白长裙,抱着臂膀站在他后头。
“那当然,”林凡咧嘴一笑,“知府老爷来送礼,咱得铺张点儿,万一他太客气,我就当场种块的送他回礼。”
“你是真疯得透彻。”上官燕翻了个白眼,“人家来求和,你还挖坑等着他跳?”
“不是我疯,是他胆儿肥。”林凡把铁铲插的上,擦擦手,“他敢把我往死里整,我就得给他整个活埋套餐加豪华埋骨纪念碑。”
这时候,管家跑过来,满头大汗:
“大人,大事不好了!”
“怎么,又死人了?”林凡抬了抬眉毛。
“不是,是知府老爷……他来了!”
林凡:“……他不该来么?你喊得跟来抓人似的。”
“他不是一个人来,他带了一对翡翠狮子、一对黄花梨木案,还有两箱银锭子,一口气堵住咱们大门口了啊!”
“你说他带啥?”林凡耳朵一抖,坐起身。
“翡翠狮子、黄花梨木、银锭子……”
“他不是送礼,他是送货啊!”
“那还等啥,快扶我出去,我要亲自看看,这知府是怎么给我铺退休之路的!”
林凡这边刚站起身,就见前院一群人轰隆隆进来,钱知府胖成一团,扑通一声跪下,抱拳喊道:
“林大人啊!老夫昨夜梦见你披金甲、驾白马、提着我的人头对我笑,说‘钱知府,的府的饭真香’!我吓得连夜烧香、洗头、洗脚、洗心革面,今早就带着赔礼上门来了!”
“你一定要收下这点小意思啊,不收我睡不着,吃不下,拉不出!”
林凡:……
上官燕:“……你这人是走肾不走脑吧?”
林凡挠了挠头,冲钱知府走过去,拍拍他肩膀:
“钱大人,我真心劝你一句——你这戏,别演太满。”
“啊?”
“你现在跪的太用力了,等我真进了刑部,叫你演个真悔过,那你得剁手剁脚才够演技。”
“哎哟林大人,您别这样说,您高抬贵手,咱们清河县的百姓,还等着你主持公道呢!”
林凡看了他一眼:“你是真怕我?”
“怕怕怕!怕得很!”钱知府一把鼻涕一把泪,“我现在听见你名字都腿软,晚上梦见你那首诗都吓醒三次!”
林凡仰头长叹:“你这怕得倒也诚恳。”
说着,他看了看那两大箱子,踢了踢旁边的箱盖。
啪——一锭子银子从里面蹦出来,咕噜噜滚到林凡脚边。
上官燕一挑眉:“你不会真收吧?”
林凡翻了翻箱子,咧嘴一笑:“那当然——不收我怎么查账?”
“这箱子是证据!来来来,张捕快,记账,这叫‘行贿现场查封取证’,回头做成卷宗,封皮就写‘知府钱某主动自爆案情现场’。”
钱知府一听,腿直接一软:“大人,您饶我一命啊,我这不是真贿赂,我这是提前交代问题……”
林凡一指他:“别求我,求律法吧。”
“不过嘛——你要是真悔过,就带我进你知府大堂,咱把王员外案的旧卷全翻出来,今天,我亲自查。”
钱知府苦着脸点头:“您说啥都成,我认栽!我现在连呼吸都怕犯错啊!”
林凡笑得跟偷了十坛酒的老狐狸似的:
“走吧知府大人,今日起,你这知府的位置——我不管你还坐不坐得住,我是坐你书房的椅子坐定了!”
众人轰然起哄。
上官燕捂着额头,低声叹了一句:
“这个林凡,怕是真要在清河县,横着走了……”
知府衙门今日热闹得很。
林凡没穿官服,穿着一身轻便便装,摇着蒲扇,大摇大摆进了正堂,跟进自己家后花园似的。
“来来来,把我那把太师椅抬进来——不对,抬到知府书房去,我要办公。”
“是!”
张捕快一声吆喝,两名小厮抬着一张雕花大椅就进了堂,后头还有人跟着拎着茶壶、瓜子、糍粑、凉梅子汤一应俱全,连狗尾巴草都绑了几根备用。
钱知府站在旁边,嘴角抽得能夹死蚊子。
“林大人……您这阵仗,是打算来知府府上度假的?”
“我这是办公。”林凡斜了他一眼,“我人虽然不是官,但我这颗心——官得很。”
话音一落,他人已坐进椅子里,轻哼一声:“知府大人,麻烦你坐对面。”
钱知府腿都发软,但还是乖乖坐下,老老实实像个待审犯人。
“王员外灭门案的卷宗在哪?拿出来。”
“在……在书架后头那格夹层里,第三本《律例注解》后头藏着。”
林凡挑眉:“呦,老钱你还挺会藏。”
钱知府讪讪一笑:“小人……是怕虫蛀。”
林凡:“虫蛀你不怕,把王家三百多口人给活埋你不怕?”
“我我我——冤枉啊林大人!我那时候是被人逼的!赵大人说要灭我九族,我要不签字,我那老娘八十岁高龄都得进棺材!”
林凡摇头:“老钱啊,知府一职,掌的是法理,你这是掌了个贪字。你那九族是保下来了,王家三百口可全没了。”
“你说说,这事要是抖出去,你觉得到时候你脑袋能不能保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