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章 看他到底要耍什么花样
“不必。”楚现终于开了口声音冰冷,“我的路自己会走。”
他不再理会众人调转马头,对着身后的玄甲铁骑举起了右手。
“入山!”
一声令下三千铁骑没有丝毫停顿,绕过禁军的阵型从侧翼如一把尖刀直插 入西山的密 林之中。
“楚现!你敢抗旨!”赵无极勃然大怒拔出腰刀。
“赵统领,”长公主的声音悠悠传来,“让他去。山就这么大他跑不了。我们跟在后面看他到底要耍什么花样。”
赵无极这才悻悻地收回刀指挥着禁军,不紧不慢地跟了上去。
两支军队一前一后,在山林中穿行。
越往里走 光线越是昏暗,四周静得只剩下马蹄声和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林巧儿一直紧跟在楚现身侧,她的手始终按在腰间的针囊上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不对劲。”她忽然低声道。
“怎么?”
“太安静了。”林巧儿道,“西山乃是皇家猎场即便不禁猎,也该有飞禽走兽。可我们走了这么久连一声鸟叫都听不见。”
楚现的眼神也沉了下来。
他早已察觉到了。
这片山林死气沉沉,没有一丝生机。
就在这时前方的密 林中,忽然升起了一股淡蓝色的薄雾。
那雾气扩散得极快转眼间便笼罩了他们前进的道路。
“停!”楚现猛地勒住战马高声下令。
三千铁骑令行禁止瞬间停步。
“是瘴气!有毒!”林巧儿脸色一变立刻从怀中取出一个瓷瓶,倒出几粒药丸,“快服下!”
楚现接过药丸分发下去,同时对身后的楚风道:“传令下去全军后撤!”
然而已经晚了。
那淡蓝色的雾气仿似有生命一般从四面八方包围而来,将他们三千人马困在其中。
更诡异的是后方也传来了禁军的惊呼和惨叫。
显然李秋和长公主他们,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毒雾困住了。
“哈哈哈,楚现,任你奸猾似鬼今天也要葬身于此!”
一个沙哑刺耳的笑声从迷雾深处传来。
雾气涌动几道人影缓缓走出。
他们穿着前朝的服饰为首的是一个手持蛇头拐杖的白发老妪。
她的脸上布满了褶皱,一双眼睛却闪着幽绿的光好比鬼火。
“是你毒杀了我的母亲。”
楚现看着那个老妪说出了一句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话。
他的声音没有愤怒只有一种陈述事实的冰冷。
白发老妪的笑声戛然而止那双鬼火般的眼睛死死盯住楚现。
“你怎么知道?”
楚现没有回答他只是缓缓抬起手,在他的掌心静静地躺着半块残破的白玉。
那玉的样式与老妪腰间挂着的另外半块,一模一样。
老妪的脸色瞬间剧变失声惊呼:
“不可能!这块‘阴阳珏’,明明随着那个贱人和她的孽种一同下葬了!”
“孽种?”楚现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弧度,“看来你并不知道我母亲当年怀的,是双生子。”
双生子。
这三个字,好比一柄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白发老妪的心口。
她的身体剧烈地晃动了一下,蛇头拐杖在地上笃笃作响,那双幽绿的眼睛里,第一次浮现出惊骇与混乱。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当年我亲手为她接生,明明只有一个死婴!”
“是吗?”楚现将那半块白玉在指尖把玩,动作不急不缓,“或许你该问问,当年为你准备产房,又帮你处理‘后事’的,是谁的人。”
老妪的脸色,瞬间变得比死人还要难看。
她想到了一个人。一个当年对她毕恭毕敬,却在事后迅速崛起,如今已是权倾朝野的人物。
丞相,李秋。
“杀了他!把玉珏夺回来!”
老妪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啸,不再有任何犹豫。她身后的十几名黑衣人,好比鬼魅,悄无声息地扑了上来。为首的,是一名身段窈窕的青衣女子,她手中握着两柄薄如蝉翼的短刃,舞动间,在蓝色毒雾中划开两道致命的寒光。
“结阵!”
亲兵统领楚风暴喝一声。
三千玄甲铁骑,动了。
他们并未散开,而是以楚现为中心,迅速收缩成一个密不透风的圆形铁桶阵。盾牌在外,长枪在内,马头向内,形成一个攻守兼备的杀戮机器。
青衣女子一行人速度再快,也快不过千百次演练形成的肌肉记忆。
“噗嗤!”
冲在最前面的两个黑衣人,甚至没看清枪尖从何处刺来,胸口便被捅了个对穿,连惨叫都未发出,就被后续涌上的同伴踩在脚下。
青衣女子的身法极为诡异,她脚尖在盾牌上一点,整个人好比一片没有重量的落叶,越过盾墙,直取阵心处的楚现。
她的目标很明确,擒贼先擒王。
然而,她快,有人比她更快。
一道黑影从楚现身侧闪出,林巧儿不知何时已弃马落地,她手中没有兵器,只有一排闪着寒光的银针。
“叮叮当当!”
一连串清脆的金属碰撞声响起。
青衣女子只觉得手腕一麻,双刃险些脱手。定睛一看,她的两柄短刃上,各自钉着三枚细如牛毛的银针,分毫不差地打在她发力的节点上。
好精准的手法!
高手过招,一瞬便知深浅。青衣女子不敢恋战,借力向后飘退,重新落回老妪身边,脸色凝重。
仅仅一个照面,己方折损两人,她自己也被逼退。
而对方,阵型稳固,毫发无伤。
“姥姥,他们不怕‘幽蓝瘴’!”青衣女子低声道。
老妪的面皮抽搐着,她当然看出来了。楚现既然敢闯西山,又怎会没有准备。
“加大剂量!”老妪将蛇头拐杖重重往地上一顿,“我要让他们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绝望!”
随着她的动作,四周的蓝色雾气陡然变浓,颜色也从淡蓝向着深蓝转变,空气中开始弥漫起一股甜腻的腥气。
几名玄甲铁骑的战马开始不安地刨着蹄子,发狂般地嘶鸣起来。
即便是服了解药的士兵,也感到一阵阵头晕目眩。
“是‘腐骨香’,”林巧儿的声音在楚现耳边响起,带着一丝急切,“这瘴气不止一种毒,幽蓝瘴惑人心神,腐骨香蚀人血肉。我的解药只能解前者,后者……需要时间。”
“不需要时间。”
楚现的声音平静得可怕。他仿似不是身处绝境,而是在自家后院散步。
他看向林巧儿:“腐骨香,以‘断肠草’为主料,辅以‘七步蛇’的毒涎,对不对?”
林巧儿一怔,下意识地点头。
这些都是她在古籍残本上看到的,这男人怎么会知道得如此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