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墨刚想问谁来了,抬眼就看见几个下人捧着未来世子夫人要的东西进来。
江晚柠上前查看,对他们拿来的东西品质颇为满意。
不愧是镇国公府的下人。
“府上有大夫在吧?”江晚柠问。
青墨点头,国公爷和世子相继倒下,整个南城的好大夫都被二公子和三公子请进了府里。
还有军队里的军医,除了手上有病患的,也都在府上候着。
“去,找个伶俐的来。”江晚柠语气自然的吩咐。
青墨应了一声,转身就走。
走到门口才反应过来,奇怪,自己怎么会这么听世子夫人的话。
不过想到世子和国公爷的性命,此时都在未来世子夫人手上掌握着,便顾不得思考许多,赶紧去找人来。
不多时,青墨领着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大夫回来。
看到那老大夫老得路都快走不稳的架势,江晚柠忍不住皱了皱眉。
她记得,自己好像说的是让他找个伶俐的吧?
这老头看面相就是个顽固不化的执拗之人,哪里跟伶俐沾边了?!
老大夫背着药箱,一进屋看见镇国公世子床边坐了个天仙似的姑娘,愣了一下。
青墨连忙为他介绍:“这位是我们未来世子夫人,江姑娘。请元老过来的,便是江姑娘。”
镇国公一门虽常年镇守北疆,但南域这边也听过不少有关他的传奇故事。
其中就包括他向赊刀门赊了把刀,将自己的嫡长子给配了出去的事儿。
元老性格中正古板,最是不信那些鬼神玄说,只觉都是江湖骗子编造出来的谎话,不足为信。
对这个趁人之危,强行订婚的赊刀门,更是没什么好印象。
是以直接冲江晚柠吹了吹胡子:“老夫是什么很闲的人吗?大半夜把老夫叫起来,陪这位世子夫人玩闹?”
果不其然,一开口便让人头疼。
江晚柠眼神幽幽的看向青墨。
青墨连忙解释:“江姑娘,元老是所有大夫里,医术最高明的。”
然后又冲元老,“元老,江姑娘并非玩闹,而是要救我们世子。”
“她?救世子?”元老胡子吹得更厉害了,“世子的病症,连我们一群行医多年的老大夫都束手无策。她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也敢妄言能救世子!简直可笑!”
“你们治不好,是因为从一开始就治错了方向。”像这样的质疑,江晚柠遇到过很多次,所以并不生气。
左右裴大姑娘从她这儿赊了刀,她应她所求前来救人,旁人如何,与她无关。
“镇国公和世子病症相同,解法亦相同。我时间不过,只能救一人。至于另一人能不能救,看你们自己。”
说完,也不等他们再说什么,直接拿过犀角香点上,将红绸盖在裴南域身上,随后从包里拿出一枚柳叶刀,在裴南域腕上三寸的地方割了一刀,取棉布沾了黑狗血,覆在刀口的位置。
接着又用柳叶刀,在裴南域腋下的位置划了一道口子,同样用棉布沾了黑狗血覆在刀口上。
随后在他心脏、眉心、肚脐和脚腕位置,都各划了一道,覆上沾了黑狗血的棉布。
一番操作下来,元老看得冷笑:“你这是在救人,还是在杀人?”
“救人还是杀人,很快你就知道了。”江晚柠语气淡淡,起身走到梨花木的圈椅前,矮身坐下,“连杯茶都没有,这就是镇国公府的待客之道?”
姿态优雅高贵,语气清冷淡然,却又透着一股不容置喙。
青墨连忙吩咐人去沏茶,又安抚了一旁还要再怼两句的元老,这才来到江晚柠身边,欠着身恭敬询问。
“江姑娘,我家世子……这就好了吗?”
这么草率的治病方法,他也有些不信。
小厮捧了热茶上来,江晚柠端起茶盏,拿茶盖拨开茶叶抿了一口,放下:“这只是第一步,且等着吧。”
“等?要等多久?”
江晚柠摁了摁眉心:“等香燃尽!”
连夜赶路,又频繁使用缩地之术,她这会儿精力有点透支,头脑发昏。
偏这国公府的下人还在这儿不识趣的问问问,当真是令人烦躁。
见江晚柠蹙眉阖眼,一副不想再搭理任何人的架势,青墨不敢再问。
不知为何,未来世子夫人看着随和,身上却有一股令人生畏的气势。
和国公爷身上的气势有些像。
可国公爷那是久居高位沙场铁血养出来的,未来夫人瞧着尚未及笄,怎会有这么强大的气势呢?
青墨将所有疑问忍下,恭敬退到一边。
他忍了,元老却忍不了,见她这副样子忍不住皱眉:“小丫头,人命关天,你……”
江晚柠抬手一挥,元老正在开合的两片嘴巴登时黏在一起,怎么都分不开。
少女眼皮都懒得抬一下,淡淡的说了一句:“聒噪!”
元老震惊,眼珠子瞪得凸起,臭丫头对他做了什么?!
一旁青墨毛骨悚然,开始反省自己方才有没有得罪世子夫人的地方。
世子夫人抬抬手就能将人禁言,他突然有些相信,国公爷说的那些话了。
赊刀门的人,确实都有大能耐。
犀角香燃得很快,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就已经燃尽了。
与此同时,江晚柠也缓缓睁开眼睛。
“姑娘,”青墨态度比刚才恭敬不少,“接下来要如何?”
江晚柠懒洋洋的开口:“把那老头的药箱给我拿来。”
元老瞪着青墨:你敢!
青墨还真敢,上前抢了药箱,毕恭毕敬的递给江晚柠。
见老头气得吹胡子瞪眼的,江晚柠恶劣一笑,当着他的面把药箱打开,把里面的东西翻了个乱七八糟,然后才拿起需要的竹镊,坐回裴南域床边。
元老:故意的!这臭丫头绝对是故意的!
好在青墨还算识趣,把江晚柠弄乱的东西放回原位,盖上药箱递还给元老。
然后快步走到床边,仔细看江晚柠接下来的操作。
结果靠近过后,才看了一眼,便忍不住惊叫一声,吓得脸色惨白的跌坐在地上。
“虫、虫子,好多、好多的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