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苏临,她也不必带走了。
苏栖月坐在温热的浴桶中,疲倦地仰着头,突然苦笑。
现在想想,原来一切早有端倪,难怪苏临总是在自己面前说苏时瑶的好话,说血浓于水,让她化干戈为玉帛,她还以为是他年纪太小,心胸宽广,如今看来,怕是早就被大房收买了,忘了当初是谁害死了他的母亲。
可笑的是,她还一心为他铺路,早早便谋划了前程,如今看来真是多余了。
没有她,他一样是宴王的小舅子,毕竟苏时瑶也是他的姐姐。
那她到底算什么?
哦!对了,她根本就不是他的姐姐,他们本就没有血缘关系,因为她根本就不是苏家女。
原本她是打算在大婚前,告诉霍宴之,她的真实身份的,却不料,他提前给了她一个天大的惊喜。
还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那她是不是也应该回一份厚礼给这对狗男女。
苏栖月算来算去,没算到,自己竟然当晚就病倒了。
苏栖月醒来时,发现自己的手被握在霍宴之的手中,她唰地将自己的手抽回。
“月儿你可算是醒了!”
霍宴之并未察觉出异样,他守了苏栖月一天一夜,熬的双眼通红,此刻见她终于醒来,激动的声音都沙哑的。
“月儿,你是想吓死我吗?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你让我怎么活?”
怎么活?
苏栖月的唇角忽然勾起一抹冷笑,她马上就要离开他了,她倒是要看看霍宴之到底活不活!
霍宴之小心翼翼地将人扶起,满眼心疼,“月儿,你一天没吃东西,是不是饿了,赶紧喝点粥垫垫肚子!”
她在空气中闻到了一股熟悉的甜粥味,是霍宴之亲手熬的!
估计是怕凉了,霍宴之一直抱在怀中暖着,若是以往,她定然会被他的深情和体贴所感动。
可如今,想到昨天看到的场景,她只想扑上去,在那张虚伪的脸上,挠出一道道血淋淋的痕迹,死死地咬住他的咽喉,她要问他,“为什么?霍宴之,为什么要背叛我,为什么?”
可是现在还有必要吗?
荤晕的烛光在那双往日神采飞扬的眸子中映出一抹深邃又荒凉的痕迹。
她现在别说起来挠他,就连抬下手都费劲。
所以,她不仅要喝粥,还要喝三大碗,药也一口闷,她必须快点好起来,这样才能给他们一个惊喜不是。
“真乖!”霍宴之笑着拿帕子温柔地给她擦了擦嘴,一如既往地温柔。
苏栖月却不想多看他一眼,转身又躺下,“我想再睡会儿!你去忙吧!”
霍宴之也没多想,只当她是累了,贴心地将被子往上拉了拉,“月儿你睡吧,我今日无事,就守着我的月儿!”
苏栖月麻木地闭上了眼睛,霍宴之非要在她床前表演一翻尽孝的戏码,她又何必拦着他。
看着脸色苍白的苏栖月,霍宴之心疼极了。
过了许久,霍宴之以为苏栖月睡着了,抬手深情地抚摸着她的脸,满眼痴迷,空气中传来幽幽的叹息。
“月儿,快了,用不了多久,我便会得到那个位置,倒时,我便不用忍受任何人的威胁,谁都别想在欺负咱们!我的月儿,要什么都会有!”
苏栖月的睫毛颤了颤,心里止不住的酸涩。
明明那么爱她的人,怎么说变心就变心了呢!
整整七年,他们相依为命,并肩作战,熬过了最艰苦的日子,几次差点丧命,三年前,为了替他筹集银两,将来好有更大的图谋,她不得不远赴西北。
分开之时,霍宴之哭的像个泪人,跪在城门下。
他说:“月儿,我霍宴之若是负你,天打雷劈,碎尸万段!”
她为他打通了横北商路,攒了惊人的财富,欢喜回京。
他不负众望,按照她给他规划的路线,在京都杀出一条血路,成为仅次于男主霍昭渊的存在。
顶峰相见,霍宴之变的更加耀眼,出类拔萃,他已经从一个卑贱的冷宫废子变成了能与昭王匹敌的大人物。
如今婚约在即,马上就要拿下太子宝座,他们经历起风雨的考验,却不料最后却败在了临门一脚。
滚烫的眼泪悄然落下一滴。
她的宴之脏了!她便不要了吧!
半个时辰后,霍宴之的护卫孙赫蹑手蹑脚地走了进来,在霍宴之的耳边低语几句。
霍宴之瞬间拧起了眉,看了苏栖月一眼,犹豫了片刻起身,叮嘱苏栖月的丫鬟雪雅,“照顾好你家小姐,府里出了点事,本王去去就回!”
话落,抬脚,疾步向外走去。
霍宴之走后,雪雅瞬间脸色一冷,翻窗跟了上去,不出一刻钟,又骂骂咧咧地回来了。
“狗日的东西,主子还病着呢,他居然还有心情跟那个贱人卿卿我我,简直丧良心啊!”
苏栖月翻身坐起,双瞳无温:“飞鸽传书,让雪落务必找到昭王的下落,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雪雅很是不解,为了帮宴王争皇位,她家主子不是亲自出马将人踹下山崖了嘛?怎么死了都不放过,要人家拿的尸体泄愤吗?
……
第二天,霍宴之中午的时候才回来,一进门就给苏栖月道歉。
“对不起,月儿 ,昨晚我府上发生了盗窃案,我着急回去处理,你好些没?”
霍宴之说着便要伸手去摸苏栖月的额头,苏栖月忽然闻到一股茉莉花香,恶心的一阵干呕。
霍宴之吓坏了,赶紧要过来搀扶他。
“别过来!”苏栖月突然厉喝,霍宴之浑身一僵,苏栖月从未对他如此疾言厉色过。
“月儿,你怎么了?”
苏栖月捂着鼻子:“你身上什么味,熏的我恶心。”
霍宴之低头闻了下自己的衣服,想到苏时瑶屋内的熏香,心中一惊:“估计是早上路过院子,沾染了茉莉香,我这就去洗洗,一会再来看你!”
霍宴之走后,雪雅赶紧将窗户打开,
苏栖月放下帕子,其实也不至于很难闻,但是苏栖月一想到,他们二人背着她颠鸾倒凤一夜,霍宴之浑身都被苏时瑶的骚味腌透了,居然还敢来她面前虚情假意,她就恶心的真的想吐。
苏栖月疲倦地收回目光,门口突然传来银铃般的笑声。
“妹妹好些了吗?听说你生病了,可担心死姐姐了!”
一身浅粉色宽袖绣缠枝红梅锦裙的少女,欢快地走了进来。
苏栖月的视线落在了她头顶的那支飞凤流苏簪上,那个簪子,她见过,在霍宴之书房的抽屉里,她原本以为那是为她准备的礼物,如今看来,是她自作多情了。
苏栖月面无表情地对苏时瑶勾了勾手指,苏时瑶得意地走了过去。
苏栖月忽然抬手,一巴掌打在了她的脸上。
“少在这猫哭耗子假慈悲,你巴不得我死,好给你腾位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