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整屏的弹幕滚动。
“我以为我眼花了！我第一次在新闻外看到这位的身影！”
“我爷爷刚好过来，看到了这位，下意识地敬了个礼！”
“等等，他刚才说什么？忠烈遗孤？”
“我们难道一直冤枉了程睿的父母爷奶？”
穿着中山装的老者大步走来，身后乌泱泱跟着一帮人。
他一头银发但精神矍铄，气势凛冽。
楚浅浅恭敬地行了个礼，“龚老。”
唐恺也认出了来者身份，他双腿发软，战战兢兢道：“龚老。”
我眼眶发酸。
龚老是京城权力中心的上位者，众多豪门家族求见而不得。
身体抱恙，休假调养。
如今为了给我父母爷奶正名，不远千里而来。
龚老如鹰般的锐利眸子直视镜头。
“你们可知，这些勋章的来历？”
“第一枚勋章，是1931年……”
“第二枚勋章，是1950年……”
老者缅怀道：“好几场战役中，老程身中数弹，依旧浴血奋战！”
“你们没经历过战争的残酷，但也该知道，如今的太平盛世，是前辈先烈们拼出来的血路！”
“程睿的爷爷，是一位铁骨铮铮的英雄！”
他拐杖敲得地面震响。
“可你们在做什么？听信别人的信口雌黄！在这自以为是，大言不惭，审判忠烈！”
有一条弹幕无知者无畏般，发出疑问。
“就算程睿的爷爷是英雄，但也不能无视他父母奶奶的恶行吧！”
老者冷笑，他一个示意，身旁的特助将资料投屏。
“这几天的直播回放，我在赶来的路上都看了。”
“让我告诉你们，程睿的父母以及奶奶，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大屏上的照片。
是我父亲拉手榴弹时的坚毅目光；
是我母亲在弹片坠落的刹那，双手还在替受伤儿童包扎，倒下去时，她还护在了儿童身上；
是我奶奶，一辈子投身科研，为国家解决数个科研难题，在实验室突发意外时，冲进去抢救珍贵资料。
弹幕再次寂静。
几秒后，弹幕全被道歉取代。
“所以说，其实程家，不是什么恶毒家庭，而是……忠烈之家？”
“哭死了！我们都做了什么啊？”
“对不起！对不起！”
“程家就剩一个程睿，烈士遗孤，却被我们逼迫赎罪！”
“我以为我是正义使者，可其实我成了唐恺的帮凶！”
我喉间酸涩。
这段时间以来，父母爷奶被众人冤枉，我因为无能为力而濒临绝望的窒息感，终于尽数散去。
我打着手语，落泪道谢：“谢谢您，龚老。”
龚老摆摆手，慈祥亲切道：“阿睿，我跟你爷爷是生死之交，你就拿我当爷爷一样，自家人，别客气。”
他视线落在楚浅浅身上，怒其不争，直接拿起拐杖打了下去。
“老楚怎么养出了你这么个眼瞎心盲的孙女！”
楚浅浅没有躲避，硬生生挨了这一重棍。
从刚才看到弹幕，她的目光就没有移开过我。
此刻，她望着我，神色复杂，艰难确认道：“阿睿，你真的，是小柿子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