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初恩不放心母亲的身体,又特意找了护工和医生叮嘱。
等她从母亲的房间出来,却被姜平叫住。
“肆然打电话过来解释了,那毕竟是她的养妹,他不能放着不管。”
姜平劝道:“两家联姻不是儿戏,更何况,肆然是你自己选的人,肆然也主动道歉了,一个月后的婚礼,可不要闹出什么不好的消息。”
姜平还是很了解自己这个女儿的。
看着乖巧柔顺,骨子里倔得厉害。
尤其是这次霍肆然逃婚的事,恐怕对她打击不小。
姜初恩并不意外姜平会这么说。
这些年,她在霍肆然那每回受了委屈,姜平都会让她多忍忍,还说男人都是这样,顾不得细处。
她也因此,委曲求全多回。
然而,直到母亲病重,她亲眼看着她的父亲接手启明,把她当做笼络的工具,在母亲头七后另娶宋晓,她才明白姜平骨子里和霍肆然一样的凉薄。
想到姜平上一世夺走启明,对她不闻不问,对母亲感情不忠,姜初恩垂下眸,淡淡道:“您放心,我一定会让婚礼顺利完成,毕竟,母亲曾说过,只有这样我才拥有接手启明的资格。”
姜平脸色一僵,而后才勉强道:“你知道就好,过段时间敏敏要从国外回来了,你们从小就要好,有什么事你多照顾她。”
姜平口中的敏敏,宋晓的女儿宋敏敏。
姜初恩一直以为姜平生性凉薄,可细想来,姜平一直对宋敏敏极好,远超出对她这个亲生女儿。
姜平到底是母亲死后才有了新欢,还是……
姜初恩心头一沉,她似是不经意道:
“您似乎很关心宋敏?宋阿姨如果知道一定很高兴。”
姜平眼底略过丝异样,无奈道:“胡说八道什么,她毕竟是你的朋友,爸爸也是因为你才对她照顾有加。”
“您放心,我会的。”
姜初恩打量着他,慢条斯理地开口:“毕竟宋氏也是启明的客户,等我接手启明,也少不了交道。”
宋氏不是宋晓母女的,而是宋家的私生子宋承的。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她不知道姜平什么时候和宋晓搅合在一起,但这次她不会给他们机会插足启明。
姜初恩说完转身离开,并没有主意姜平眼里的阴冷之意。
恰巧,陈若晚给她发来消息,“宝贝,人都来齐了,你什么时候来选妃?”
陈若晚为她约好的“优质相亲对象们”都到了西馆。
大部分都符合她的要求。
年轻、英俊、野心小、听话。
毕竟是接下来几十年对着的一张脸,长得帅是最基本的。
姜初恩不指望未来老公有出息,只盼望他们不要出轨惹事,因此老实野心小的才是她需求的。
收到短信后,姜初恩化了个妆,就赶了过去。
她到时,刚一推开包厢。
包厢内,陈若晚拉皮条请来的小鲜肉二世祖们各个穿的花枝招展,见到她时眼睛一亮。
只是,每个人格外安静乖巧。
姜初恩忽觉有什么不对劲,她抬眸,目光落在角落里的男人身上。
灯光下。
男人的唇色很薄,眉眼却很柔和慵懒,整个人冷倦清贵,乍然看过去让人生出几分凉薄多情之感。
那张脸,却又十分蛊惑人心。
见她推门而入,他掸了掸手中的烟,意味不明地看向她。
姜初恩僵在原地:“燕绥野……你怎么在这?”
姜初恩毕竟是难得的美人。
符合她要求的“莺莺燕燕”并不少。
因此,她的人选也不少。
是谢肆然或者李肆然,她并不在意。
只是,姜初恩从未想过,燕绥野会来。
少时的死对头,彼时的纠缠暧昧。
经年后,他在华尔街用数字拼成一笔笔财富,成了燕家名副其实的掌权者。
融资圈里一片天,谁见燕少不递烟。
燕绥野,是财富本身。
而她这个举步维艰的科技新贵,这些年和他少有的交情,不过是少年时期的争锋相对和似有若无的隐晦暧昧。
如果说,她最不愿意让谁看到她的狼狈,目睹她的惨烈。
那个人,只能是燕绥野。
同是曾经的天之骄子,当初的她一头扎进漩涡里,沉沦不甘,死的杳无声息。
而他这位太子爷,身处京城的塔尖,俯瞰权势和财富的洪流,在她死的时候力压群雄,成为十大风云人物之一。
他们的人生从当年大学的那场误会开始,再无交集。
却不想,这一世,她竟会在这遇到燕绥野。
直到燕绥野抬起眸,慢条斯理地开口:“听江衍说姜小姐今晚在西馆有个小聚,请了不少青年才俊,我也来凑个热闹。”
姜初恩这才想起,江衍是燕绥野的表弟。
陈若晚这头猪,请了个二世祖,引来了个阎罗王。
她收回目光,语气冷淡:“不过是好友相聚,我和燕先生似乎没什么交情。”
这几乎是明晃晃地赶人了。
燕绥野却恍若未闻,他掸了掸烟灰,淡淡道:“小孩子不懂事,识人不清,看着一张脸,什么腥的臭的都喜欢凑一凑,我这个做哥哥的,多少看着点,免得被别人生吞活剥了都不知道。”
那张很能蛊惑人心的脸,看上去温柔又迷人,然而说出来的话,却十分刻薄。
就仿佛,她是什么洪水猛兽、心如蛇蝎的女人一般。
对着燕绥野,即便重生一世,姜初恩也控制不住心里的情绪。
她咬着话音,淡淡道:“燕先生年岁渐长,还真有几分长辈的风范,江衍这个小孩子今年也二十出头了,难不成还会被我这个小他一岁的人诓骗?燕先生可真看得起我。”
燕绥野盯着她这张明艳无辜的脸,想到当年的种种。
她是如何蛊惑人心,如何让人沦陷,不能自已,如何冷酷决绝地抽身而去
这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美貌但恶毒的骗子。
燕绥野讽刺:“毕竟姜小姐当年就是个不折不扣的骗子,失约骗人这种事,从来做的信手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