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毒舌老父杀疯了,白眼狼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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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风如刀,卷着破败的纸屑,刮在江建国那张满是冻疮的脸上,生疼。
他已经感觉不到冷了,或者说,是麻木了。
身体里最后一丝热气,似乎也随着刚才那口混着雪水的稀粥消散殆尽。
他蜷缩在立交桥下,身上裹着的破棉被,像一块肮脏的抹布,根本抵挡不住1980年这个冬天的严寒。
意识开始模糊,眼前走马灯似的闪过一幕幕画面。
大儿子江卫国,那个他用半辈子积蓄供出去的大学生,风风光光地在国外定居,却在电话里嫌恶地说:“爸,您就别给我添乱了,我这儿压力也大,您自己想办法吧。”
二女儿江红梅,那个他从小捧在手心的娇娇女,嫁给了厂长的儿子,此刻正挽着丈夫的手,从不远处的“莫斯科餐厅”走出来,身上的呢子大衣光鲜亮丽。
她看到了桥下的他,眼神里没有丝毫波澜,反而像躲避瘟神一样,拉着丈夫匆匆上了小汽车。
还有那个他最疼爱的小儿子,江卫东,那个他卖掉祖宅也要送出国镀金的宝贝疙瘩,回国后摇身一变成了体面的“海归”,却把他这个老父亲赶出家门,嘴里骂着:“老不死的,当初让你卖房你就干脆点,害我少读两年书,你这点退休金还不够我一顿饭钱!”
就连那个他视如己出,甚至比亲生女儿还要疼爱的养女林晚晚,也只是冷漠地送来这床破棉被,用怜悯又疏离的语气说:“爸,卫东他们也是为了你好,你住在这里,总比在家里碍眼强。”
碍眼……
是了,他就是个碍眼的废物。
辛苦一辈子,为儿女掏心掏肺,掏空了所有,最后却落得个被活活冻死的下场。
何其可悲!
何其可笑!
悔恨像毒蛇一样啃噬着他的心脏。
如果……
如果能重来一世,他绝不会再做那个任由吸血的“慈父”!
他要让这些白眼狼、这些畜生,血债血偿!
眼皮越来越重,刺骨的寒风仿佛变成了催命的鬼手。
江建国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死死地瞪着那辆消失在风雪中的小汽车,浑浊的眼球里,迸发出滔天的恨意……
“爸!爸!你倒是说句话啊!”
一阵急躁的催促声,像锥子一样扎进江建国的耳朵。
他猛地睁开双眼!
没有冰冷的立交桥,没有刺骨的寒风。
映入眼帘的,是自家那间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老屋。
墙上挂着伟人画像,旁边是1960年的挂历,桌上摆着几个缺了口的搪瓷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煤烟味和劣质烟草的味道。
他还活着?
江建国有些发懵,他下意识地抬起手,看到的却是一只宽厚有力、骨节分明的手掌,虽然布满老茧,却充满了力量。
这……
这是他四十岁时的手!
“爸!你发什么愣啊?我跟你说正事呢!”
那个不耐烦的声音再次响起。
江建国循声望去,心脏猛地一缩。
坐在他对面,一脸焦急和理所当然的,正是他二十岁模样的小儿子,江卫东!
“卫东……”
江建国喃喃自语,声音沙哑得厉害。
“哎呀,你总算理我了!”
江卫东脸上露出喜色,把手里的一个豁口碗往前推了推,急切地说道:“爸,我是说,咱们家这套老宅子,位置虽然偏了点,但也是两进的院子,卖了怎么也能凑个千把块。我联系好了,只要钱到位,我就能出国!您想啊,我出国留学回来,那就是华侨,是人上人!到时候,我把您和妈接到国外去享福,那多风光!”
熟悉的话语,熟悉的场景!
江建国的瞳孔骤然收缩,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他想起来了!
这是1960年的夏天,正是小儿子江卫东闹着要出国,逼他卖掉祖宅的这一天!
前世,就是从这一天开始,他一步步滑向了深渊。
他心软了,听信了小儿子的花言巧语,不顾妻子和旁人的劝阻,卖掉了父母留下的唯一房产。
结果,钱给了江卫东,他却再也没见过回头钱,更别提什么“接去国外享福”了。
而此刻,江卫东手里端着的那个豁口大碗,正是他临死前,在桥洞下用来乞讨的那一个!
“嗡”的一声,江建国的脑子像是要炸开。
前世冻死街头的绝望,和眼前这活生生的逼宫场景,重叠在一起,烧得他双目赤红。
“爸,你怎么不说话?你倒是同意啊!”
江卫東见父亲脸色不对,但一心只想着自己的前程,又催促道。
一旁,他的妻子,林秀云的亲妈,一个面团般懦弱的女人张桂芬,也跟着劝道:“建国,卫东说的也有道理,为了孩子的前途……”
“前途?他的前途,就是我的死路!”
江建国猛地打断了妻子的话,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彻骨的寒意。
江卫东愣住了,在他的印象里,父亲一直是个言听计从的老好人,何曾用这种语气说过话?
他皱起眉头:“爸,你胡说什么呢?我这是为了咱们家好!”
“为了我们家好?”
江建国笑了,笑得无比讽刺。
他缓缓站起身,四十岁的身躯高大而健壮,常年在轧钢厂练就的力气,让他的气势瞬间变得极具压迫感。
他死死地盯着江卫东,一字一顿地问:“你的意思是,卖了祖宗留下的根,断了你爹妈的退路,让你一个人去国外逍遥快活,就是为了我们家好?”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江卫东被父亲的眼神看得有些心虚,但依旧梗着脖子犟嘴,“这是为了理想!为了进步!爸,你一个工人,你不懂!”
“我不懂?”
江建国重复着这三个字,胸中的怒火终于压抑不住,化作一声雷霆般的咆哮。
“老子今天就让你懂懂,什么叫规矩!”
话音未落,江建国蒲扇般的大手已经扬起,带着前世所有的悔恨和今生滔天的怒火,狠狠地扇在了江卫东的脸上!
“啪——!”
一声清脆到极点的耳光,响彻整个屋子!
江卫东整个人都被扇得飞了出去,撞在身后的椅子上,连人带椅摔了个四脚朝天。
他手中的那个豁口大碗,也“哐当”一声摔在地上,碎成了好几瓣。
所有人都惊呆了。
张桂芬捂着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大儿子江卫国和女儿江红梅也从里屋冲了出来,看到这一幕,全都傻眼了。
“爸!你……你敢打我?”
江卫东捂着火辣辣的脸,又惊又怒地尖叫起来。
江建国看都没看他一眼,只是低头,死死地盯着地上那破碎的碗片,那眼神,像是要活剐了谁一样。
就是这个碗,就是这副嘴脸!
“打你?”
江建国缓缓抬起头,眼神中的疯狂和暴戾让江卫东心头发毛,“老子今天不光要打你,还要打醒你这个畜生!”
他上前一步,一脚将那张摆着饭菜的八仙桌猛地踹翻!
“哗啦啦——”碗碟碎裂的声音,伴随着饭菜的狼藉,洒满了整个地面。
“从今天起,这个家,我说了算!”
江建国环视着噤若寒蝉的众人,声音如同从地狱传来,“谁再敢提卖房子的事,就先准备好棺材!”
说完,他不再理会一地鸡毛的家人,转身,目光落在了角落里那个吓得瑟瑟发抖的小小身影上——那是他的孙女,江卫东的女儿,丫丫。
在他前世的记忆里,这个无人问津的小孙女,是唯一在他临死前,偷偷送来一个冰冷馒头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