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体大小

小字标准大字

背景色

白天夜间护眼


第九章 激战野猪

一声凄厉至极的惨嚎撕裂了山林!

剧痛彻底激发了野猪的凶性!它猛地转身,血红的眼睛死死锁定王安平,像一辆彻底失控、燃烧着仇恨的装甲车,不顾一切地再次冲撞过来!那对沾着泥土和血沫的獠牙,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着死亡的寒光!

王安平惊得魂飞魄散!千钧一发之际,他几乎是本能地抬起右脚,用尽全身力气狠狠蹬在野猪那颗硕大狰狞的脑袋上!

‘嘭!’

一股巨大的反作用力传来,王安平借着这一蹬之力,整个人向后腾空跃起!

落地瞬间,他顺势一个狼狈的翻滚,险之又险地避开了野猪疯狂的冲撞路线!

野猪庞大的身躯带着惯性冲过,王安平甚至能闻到它身上浓烈的腥臊和血腥味!就在野猪擦身而过的刹那,他手中的砍柴刀下意识地、胡乱地向前一扫!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骨头碎裂的脆响!

紧接着是野猪撕心裂肺、更加痛苦的惨嚎!

王安平心知得手,不敢有丝毫停留,连续在地上翻滚了好几圈,才踉跄着爬起来。

定睛一看,只见那头大野猪正痛苦地在地上挣扎扭动,试图站起来,却一次次栽倒。

它的一条前腿血肉模糊,森白的骨头茬子刺破皮肉露了出来,显然是被刚才那一下砍断了腿骨!

机会!

王安平眼中厉色一闪,强压下狂跳的心脏,瞅准野猪因剧痛而动作迟缓的瞬间,双手紧握砍柴刀,用尽全身力气,对准那颗硕大的猪头,猛地抡圆了胳膊砸劈下去!

‘呜——!’刀锋破空!

‘噗嗤!’

锋利的柴刀深深嵌入了野猪的头骨!

野猪庞大的身躯剧烈地抽搐了几下,发出一阵嗬嗬的濒死喘息,最终彻底瘫软不动。

王安平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汗水如同小溪般从额头淌下,浸透了单薄的棉袄内衫,黏腻冰冷地贴在背上。

刚才那电光火石间的搏杀虽然短暂,却耗尽了他的力气,也让他后怕不已——要是躲慢半分,被那獠牙顶实了,不死也得去掉半条命!

他拔出深陷在猪头里的柴刀,在枯草上蹭了蹭血迹。又捡起丢在一旁的土枪背上。

这才走到不远处,将那只早已死透的小野猪提了过来,丢在大野猪旁边。

看着地上这两头沉甸甸的猎物,王安平脸上终于绽开一丝疲惫却满足的笑容。

他蹲下身,用力抓住大野猪两条粗壮的后腿,腰腹发力,猛地将它提离地面!掂量了一下分量,心里有了数:“好家伙,怕不得有一百七八十斤!”

这重量虽沉,但还在他承受范围内。秋收交公粮时,一百多斤的担子挑三公里不歇脚,靠的就是这副天生神力。

他扯来一大把坚韧的枯草,手指翻飞,快速搓拧成一根粗糙但结实的草绳。

弯下腰,他将大野猪沉重的上半身费力地挪到自己背上,让猪头耷拉在肩侧。然后用草绳将野猪的两条前腿紧紧捆扎在自己胸前,勒紧打结,防止滑脱。

最后,他一手紧紧抓住胸前的绳结分担重量,一手提起那只四十来斤的小野猪。

就在这时,远处山林深处,又传来一阵令人心悸的狼嚎,悠长而贪婪!

血腥味就是最好的路标!

王安平脸色一变,不敢再有片刻耽搁!他咬紧牙关,弓着腰,背着近二百斤的沉重负担,一手提着猎物,迈开大步,沿着崎岖的山路,深一脚浅一脚地向山外小跑起来!每一步落下,脚下的枯枝败叶都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时间在沉重的脚步和粗重的喘息中流逝。

三个多小时后,当熟悉的、属于王家村山脚的那片坡地终于出现在视野中时,王安平感觉全身的骨头都快散架了。

他再也支撑不住,肩膀一耸,将背上沉重的大野猪“咚”地一声卸在地上,自己也一屁股瘫坐下去,背靠着一棵老树,胸膛剧烈起伏,像拉风箱一样喘息。他抬起袖子,胡乱抹去糊住眼睛的汗水。

这段山路,尤其是前半段弥漫着血腥味的险路,他几乎是咬着牙、憋着一口气硬撑过来的,生怕慢一步就成了野兽的盘中餐。

后半程体力消耗巨大,只能走一段歇一段,连那根草绳都因不堪重负断了好几次。

现在,他还不打算直接回村。

这头大野猪,他准备拿到大姐夫庄屠户那里卖掉。大姐夫是杀猪匠,有门路。

更重要的是,得避开村里人的耳目,尤其是那个老巫婆!省得她闻着腥味就扑上来找麻烦。

现在是1957年,政策上,个人进山打猎所得的猎物还是归个人所有,不存在“挖社会主义墙角”的说法——那种荒谬的罪名,还得等“祖国江山一片红”的特殊年代才会出现。

看着地上这两头象征着希望和肉食的野猪,王安平疲惫的脸上露出了由衷的笑意。

加起来二百多斤,就算按四毛钱一斤的保守价算,那也是八十多块钱!在这个一分钱恨不得掰成两半花的年代,这无疑是一笔巨款!

冬日的白昼格外短暂。

五点半左右,天色就彻底黑透了。

王安平借着微弱的星光,扛着大野猪,提着土枪和小野猪,沿着大山的边缘,朝着大姐夫所在的村庄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去。

沉重的负担让这段路显得格外漫长。

走了快两个小时,腿脚都有些发软时,他终于在一处围着石头院墙的小院门前停了下来。

院子看着比王家老宅气派不少,四间青砖瓦房在夜色中显出轮廓。这就是大姐夫庄屠户的家了。

“大姐!姐!大姐!”王安平喘着粗气,对着院内喊道。

“谁啊?”屋里传来一个年轻女孩的声音,带着点不耐烦。

“王安平!我大姐在家吗?”

“姨!你弟弟来了!”女孩朝屋里喊了一声。

院门“吱呀”一声开了。

开门的是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瞥了一眼门外黑乎乎扛着东西的王安平,爱答不理地“嗯”了一声,转身就往回走。

王安平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也顾不上客气,弯下腰,费力地将沉重的大野猪拖进院子。借着堂屋透出的微弱灯光,他快速打量了一下这个大姐三年来一次也没回过的“家”,条件确实比王家老宅强太多了。

堂屋的门帘被掀开,大姐王安心端着一盏昏黄的油灯走了出来。

当灯光照亮站在院子中央、浑身是汗、衣衫沾着血迹和泥土、脚下还躺着两头野猪的弟弟时,她整个人都愣住了。

待看清王安平的脸,那双原本带着疑惑的眼睛瞬间就红了,嘴唇哆嗦着:“大…大弟?你…你怎么来了?”距离上次匆匆一瞥,都快一年了。

“进来说话,站院子里喝风呢?”一个粗犷的声音从王安心身后传来。庄屠户(大姐夫)魁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目光扫过地上的野猪,又看看王安平,对王安心道:“娃他娘,去给大弟煎俩鸡蛋,下碗热乎面条,多放点油!”

“不了,不了,姐夫!”王安平连忙摆手,声音还带着剧烈运动后的喘息,“我马上就得回去!这趟过来,是想麻烦您点事。”他指了指地上的两头野猪,“在山里弄的,想麻烦姐夫帮着出手卖掉。”

“什么?”王安心手里的油灯猛地一晃,灯光剧烈摇曳,映出她瞬间煞白的脸。

片刻后,堂屋里。

王安心一把拧住王安平的耳朵,力道之大让王安平疼得“哎哟”一声!她眼圈通红,声音带着哭腔和后怕的颤抖:

“你…你胆子咋这么肥?那深山老林也是你能去的!你不要命了是不是?”

“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让妈怎么活?你让你那些弟弟妹妹指望谁去?”

“妈好不容易…好不容易熬到你大了,就盼着你能顶门立户…你怎么敢…怎么敢这么胡来啊!”说着说着,眼泪就止不住地掉了下来。

“哎哟!大姐,好了好了!我知道错了!下次不敢了!真不敢了!快松手,耳朵要掉了!”王安平龇牙咧嘴地求饶,心里却涌起一股暖流和深深的懊恼——真是失算了!

光想着找大姐夫卖野猪方便,怎么就忘了大姐这关才是最难过、也最戳心窝子的?

上一章
离线
目录
下一章
点击中间区域
呼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