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盛鸢岚的心情,可谓是糟糕透顶。
先是顾柒柒显摆不成,帮人做嫁衣,成了陆蔓蔓的背景板,还险被太子嫌弃。
随后她又不分青红皂白,被盛老夫人叫去骂了一顿。虽然盛老夫人没有明说,可盛鸢岚也不是傻子,得知刘管事被抓后,便明白事发了。
眼下盛老夫人还没有证据,加上刘管事咬死了顶罪,一时也不能拿她怎么办。
只不过盛鸢岚有些担心盛禾荷,总觉着那对母女,一定会整出些什么幺蛾子。
回到房间后,盛鸢岚刚坐下,这管家就找了过来。
见她如此脸色,管家颤声道,“小姐,府上马上就要没钱发月钱了,您看怎么办?”
“这也要来问我吗?”盛鸢岚面容扭曲,一巴掌扇在管家脸上,“这点事都办不好,我要你有什么用?你当初怎么和我说的?别以为你能撇清关系,那银子你也没少拿!月钱的事你自己解决!”
管家跪在地上,捂着脸委屈道,“小姐,本来这事十分妥当,谁知道老夫人去库里取了首饰?现在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要是没银子发月钱,下人们闹起来,那老夫人就知道了!”
盛鸢岚有些疑惑,“银子怎么会收回来?”
按说这放印子钱,绝对是稳赚不赔的买卖,而且那些合伙人颇有能量,合作了那么久还没人敢要不回银子来。
难不成,盛禾荷暗中动了手脚?
可她连在府里站稳脚跟都费劲,凭什么知道这一切?
盛禾荷才回来几日,哪能有本事收买那些下人?
再说,盛禾荷一个村姑,哪来的银子?
盛鸢岚实在想不明白,只能归结于接风宴开销颇大,一切都是凑巧罢了。
想到这,她心中一阵厌烦,冷冷道,“刘管事就关在柴房,你找个机会他彻底闭嘴,明白吗?”
另一边,盛禾荷回到院子,就见有个丫鬟在此等候。
“大小姐,奴婢春柳,老夫人派奴婢过来,以后伺候您和小小姐。”
说着,春柳递上来册子,低声道,“大小姐,这是花名册还有账本,老夫人让奴婢转告您,以后家中的事情您多少也要了解一下。”
“嗯,知道了。”
盛禾荷应了声,落座之后,随手翻看起来。
看来簪子那件事,让盛老夫人对盛鸢岚起了疑心,便顺水推舟,想要看看大女儿的成色。
盛禾荷有些唏嘘,能在这太傅府上厮混都是些人精,没点本事还真就混不下去。
倘若仅仅只看账面,盛禾荷也得说一声漂亮,不仅全都平了账,而且细微之处也就标注,简直合理到不能再合理。只不过当她找到仆人们的花销时,不由地皱紧了眉头。
不得不说,这太傅府的账房水平不错,若不是盛禾荷在家中一直管账,采买各类用品也是亲力亲为,恐怕一时还看不出什么猫儿腻来。
按说太傅府不差银子,对待下人也算宽厚,所以一年四季,照例是两套衣服。然而问题也就出在这,这花销看似合理,可下人们换衣服哪有那么频繁?
盛禾荷抬头打量着春柳,询问道,“你这衣服穿了有多久了?”
“大小姐,奴婢……”
春柳被问得有些发懵,被吓得迟迟不敢说话。
盛禾荷笑了笑,没有点破,只是取下了耳环,柔声道,“我知道你过得不容易,这耳环你收下。”
说着,她又安慰道,“你放心,以后都是自己人,不必担心。”
春柳收下耳环,这才委屈道,“大小姐,按说这府上一年发两次衣服,若是不需要可以折算成银子。可自打去年开始,一年就变成了一套,剩下那套变成了布匹,我们若是不需要,还得去布庄换银子。”
见春柳放下了防备,盛禾荷这才问道,“那月钱多久发一次?”
春柳叹气道,“起初管家说这月钱每月初五发放,可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往往都拖到每个月十五,这个月都眼瞅二十了,也不见发月钱。”
听到这话,盛禾荷总算明白了其中的猫腻儿。
这账册就是个花花架子,根本禁不起推敲,账上的银子肯定被人挪用了!
至于这人是不是盛鸢岚,她还不好说。只不过这人不惜拿假账糊弄盛老夫人,这背后的利益有多大,简直难以想象。
哪有什么一本万利的买卖,能让人铤而走险呢?
那自然是放印子钱了!
寻常人家发放月钱都是赶在初五,可这太傅府拖到十五,无形中就是压了半个月工钱,那这些银子到底去哪了呢?
至于衣服那事,更是老生常谈,完全是盘剥下人的把戏,这一来一回,那本就不多的福利,愣是被扣除了三成,简直缺了大德!
想到这,盛禾荷心中了计策,让陆蔓蔓取来纸笔,写了些什么。
随后,她从袖中取出一张银票,低声吩咐道,“春柳,你去帮我买些东西,剩下的银子都是你的。”
“大小姐,这怎么使的?”
春柳看着那张银票,吓得连连摆手,“这么多银子,奴婢可不敢要!”
“让你收下就收下!”盛禾荷佯装不悦,“若是不收下,就是不拿我当自己人。”
春柳想了半天,这才千恩万谢的收下银票。
等春柳离开,陆蔓蔓不解道,“娘,你不是说低调吗?你让春柳买东西,估计所有人都会知道了吧?”
“要的就是让他们都知道。”
盛禾荷神秘一笑,却是没有解释。
第二天一早,春柳就进来通知,说是盛老夫人请了裁缝,要给府上众人做衣裳。
等盛禾荷同陆蔓蔓过去时,却发现正厅早就没了什么人,布匹也所剩无几。
盛老夫人见两人这么晚才过来,面色有些不好看,“怎么这么晚了才过来?”
话才说完,盛鸢岚就从外边进来,“姐姐原来在这呢!”
不等盛禾荷开口,盛鸢岚就一把拉住她的手,自责道,“我刚才还去寻姐姐了!”
说着,她自顾自向盛老夫人解释,“母亲,姐姐多半是记错了时辰,都是我的错,我该早些通知姐姐,还请您别怪罪她。”
盛老夫人看了盛禾荷一眼,淡声道,“下不为例,选料子吧。”
盛禾荷看着盛鸢岚在那表演,眼中波澜不惊,随后浅笑道,“都怪春柳那丫头,她说辰时让我过来,没想到晚了这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