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探真脸上的疲惫一扫而空,接过请帖查看。
这些年两人虽天各一方,但书信不断,姜衔云的字迹他认得。
“他来之前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现在这都宵禁了……”
他暗恼一声,还是走向大门。
想到什么,他脚步顿住,低头看了眼自己一身官服,抬起胳膊嗅了嗅。
几天没洗澡,都臭了。
得扒了,不然能让姜衔云那小子笑三天。
他匆匆清洗,换上干净衣裳,这才出门,避开夜巡兵,朝宴宁府的方向去。
宴宁府外早有人候着,恭恭敬敬领着他进去,绕过前院,在走廊上转了几转,来到一处水榭前。
水榭中暗香浮动,琴音袅袅,一人正在其中醉饮。
带路的小厮退下,他快步上去,在那人身旁坐下。
姜衔云喝着酒看着水榭外弹琴的美人,如痴如醉,面对突然坐在自己身旁的男子愣了半息,眯着眼试探喊了一声。
“谢大?”
谢探真不客气先倒上一杯酒,一饮而尽。
“不认识你说的谁。”
姜衔云鼻子一皱,盘在桌下的腿伸出,一脚踢去。
“不认识你就坐这?滚滚滚……”
“你好意思说我?提前来怎么不给我说一声,我也好去接你啊。”
姜衔云迷离的眼神这才有些清醒,撇着嘴嫌弃。
“你们三司忙银库案忙得跟狗一样,你怎么接?
我听说你还想带我未婚妻去你们大理寺的大牢里溜一圈,你胆子够肥的啊!”
姜衔云一拳砸在他肩上,力道不重,但谢探真的脑子被他这话砸蒙了。
“未婚妻?你哪来的未婚妻?”
他话音落下,一袭青衣掠过他身侧,坐落在他对面。
他的心当即停顿一拍,连呼吸也忘了。
他竟是没有察觉到这人的靠近!
青衣男子自顾自的倒了杯酒,一口饮尽,看向下面的琴姬。
此人有些眼熟,这半个月他一定见过对方,谢探真一时竟是想不起来。
“哎,看够了没?朋友妻不可欺,别逼我在重逢这种大好日子动手扇你。”
青衣男子素手拿起一块桃花酥,直接堵住姜衔云的嘴。
“这里不是荆州,没人逼你娶亲,世子也没必要拿我做挡箭牌。”
青衣男子又倒了杯酒,朝谢探真举起。
“这次给你添麻烦了,还请谢大人勿要见怪。”
说完,她一饮而尽。
谢探真听出这是云九重的声音,瞠目结舌,口中哑言,呆呆跟着同饮。
云九重又倒一杯酒,朝向姜衔云。
“收尾的事,就劳烦世子多多上心了,这杯我敬世子。”
眼看云九重一饮而尽,姜衔云笑得眉眼弯弯,对饮时泛着波光的眼眸似长在了云九重身上。
“云姑娘?”谢探真的目光在这两人身上转了转,舌头有些打结:“你们……认识?”
“我也没想到,世子说的那位故友,会是谢大人。”
谢探真的脑海中闪出一丝白光,太多信息在这一刻触电似的串联起来。
皇上册封姜衔云时,姜衔云没有回京。
偏偏这个他时候来了,还是在银库案结的这一天抵达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