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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樊云心疼得鼻尖酸涩,这次将我接回来,是她以一己之力坚持下来的,可这也是有要求的,她不能够再对我过分宠溺,再将我宠坏,要是得罪了人,也没人救得了我了。

“樊姨,我自己来吧。”多年的苦日子,让我不再习惯这种疼惜与亲昵。

樊云没松手,“霜霜,这些年是我不对,没有去看过你。”

“……我理解的。”

摸着我的头发与瘦骨嶙峋的肩颈,樊云问出了真正的心中所想,“你对寒成,还有……”

没等说完,我立刻慌了神摇头,像如临大敌,“没有的,自知之明我是有的,您放心。”

“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懂的,我不会再添麻烦了。”

尤其是像害死人那样的大麻烦,我不会犯,也不敢再犯。

我越是诚恳,脸上那抹笑就越是心酸,“我会想办法跟您介绍给我男人见面认识……如果可以结婚最好,但如果不可以,我会离开,不会让您难做的。”—

我被丢在雨里这事徐京耀做得太过分,徐母得知后一早将他带了过来,亲自赔礼道歉,樊云在楼下陪着。

昨天淋了雨,我身体本就弱,这下得了重感冒,昏昏沉沉就被拽起来洗漱,换上樊云准备好的衣服,保姆在后唠叨了两句,无非是埋怨她怎么瘦成这个样子,最小码的裙子上身,竟然不裹腰身,用针缝了两下,才堪堪合身。

被催促着下楼,保姆缝得着急,针好几次扎到了肉,很痛,我不敢喊,怕得以更严重的殴打,便死死咬着牙关,愣是一声不吭。

楼下,徐母正拉着徐京耀跟樊云道歉,我下楼过去,三人跟着抬眸看来,被几道眸光包裹着,我低下头,很不自信。

“这就是元霜吧?”

徐家是近两年才在睦州冒头的,对我身上的那些事不太了解,这么一瞧,只当是个单薄寡言的姑娘,更看不出那帮人说的那般骄横跋扈的影子。

徐母站了起来,要来拉我的手,我站着不动,活像是雕塑。

“都是我没教育好孩子,京耀就是这样,爱开玩笑。”徐母抬手扯了徐京耀一把,催促道:“还不起来跟元霜道歉?”

徐京耀漫不经心整理了下自己的衣领,扫了我一眼,颇为不屑地扯了下嘴角,他脸颊左侧挂着个酒窝,平添了许多恣意气质,“不好意思啊。”

换作过去,我是瞧不上这样的男人的。

也曾无数次幻想过嫁给段寒成的美梦,成为他的新娘,为他生儿育女,念了他那么多个寒霜风凉的晚上,最后却都化作了泡影。

还成了他恨之入骨的仇人。

面对站在跟前的徐京耀,我努力挤出一丝不算漂亮的笑,“没关系的。”

徐京耀微怔了下,抹了抹鼻尖侧过脸去,也不看我,浑身都是别扭。

樊云还在努力撮合我们,又派了司机单独送我们去用餐。

路上徐京耀坐在另一侧,用手撑着脸,看着路面街景,我在一旁规规矩矩的,双手摆在自己的腿上,一声不吭地垂着脸。

这跟徐京耀以为的我截然不同。

那些人嘴巴里是方元霜刁蛮自大的,走到哪里都要想方设法引人注意,咋咋呼呼,仗着家里有权有势,不管在什么场合,都要出风头,让焦点聚集在自己身上。

可熬过了多年苦难,我变得寡言少语,像一株生命力薄弱,香味淡然沉淀的白色茉莉,连根茎的颜色都是黯淡的,要是埋在花圃的最角落,这辈子到枯萎,怕是都不会被注意。

到了餐厅。

徐京耀也不理会我,兀自下了车进去,自顾自点了许多,并没有询问我的忌口与意见。

待服务生拿走了菜单,关上包间门,他开门见山道:“樊姨想让我娶你,你知道的吧?”

我垂着的长睫是湿的,也是卷翘的,不敢让人看清我的眼睛,却能深刻感受到骨子里的怯弱。

“……知道。”

“我不会娶你的。”徐京耀年少,正是贪玩的时候,要他娶一个有污点的女人,不如让他去死,“你要是识相,就趁早跟樊姨说清楚,省得她让我妈来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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