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为什么没有脸
沈以安微微收紧了手指,小声说:“爸爸在外地赚钱。”
萧九晏看着他手里的画本,一家三口,唯独只有男人没有画脸,这他早就看过了,他眸色凝重,再次问道:“你为什么都不画爸爸的脸?”
沈以安愣了一下,咬了咬嘴唇:“因为……”
“安安!”
一道清亮的嗓音在后面响起,恰好打断了这场对话。
沈南乔的身影站在门口,即使穿着简朴也并不影响她的美貌。
只是上了一天班,下班又马不停蹄地来接孩子,眉眼之间难掩倦色。
她本来还没注意,直到都看向她时,她也看到萧九晏挺拔的身姿,瞳孔猛地一缩。
心脏又在狂跳。
“妈妈。”
沈以安欢快地迈着小短腿朝她跑了过来。
沈南乔接住他,下意识的把他护在身后。
萧九晏单手插兜,深邃的眸子放在她身上,看到她眼底的慌张,继续问:“你不该解释一下?”
沈南乔手握得很紧,因为刚才她听到他们的对话了,她装作不明白:“萧律师,我需要解释什么?”
望着她与沈以安,萧九晏心底有些堵得慌,升上来一股躁意,他沉着脸道:“孩子的画没有脸,是否是对他造成过伤害呢?”
沈南乔心里很清楚,沈以安不画脸是因为他没见过他的父亲,会有疑惑。
“这是我们的家事,不便告知。”沈南乔疏离的说,也是隔绝了与他的谈话,不想过多的纠缠来暴露她的秘密。
萧九晏眉头皱着,没有再过多询问,毕竟她已经是别人的妻子,和他再也没有关系。
但想到她早上来过,好像梦里出现她照顾他,他又有很多顾虑。
等他抬头时,沈南乔已经走远了。
他停在原地,抿了抿唇,直到有人叫他才转移视线。
沈南乔牵着沈以安的小手回家。
想到刚才萧九晏和安安待在一起,沈南乔蹙眉,怕他们再次见到,也不想安安暴露在他面前。
正当她开口问,孩子自个先说了。
“妈妈,其实那个叔叔挺好的。”
沈南乔顿了脚步,低下头:“发生什么事了?”
沈以安这么说肯定有原因。
“托儿所有几个小朋友嘲笑我,是那个叔叔给我解了围。”沈以安如实说:“妈妈,你看起来不太喜欢他,是他伤害过你吗?”
一开始他误认为叔叔是他的父亲,因为看妈妈的神色复杂,又有一种难舍的情绪。
后来他发现妈妈是抵触,他也就会想抵触。
把叔叔想得很坏,也就觉得他不是个好人。
今天他帮他解围,把那个胖子教训了一顿,他又发现并不是这样。
但看着妈妈的抗拒,好像他也不该把他当做一个好人。
沈南乔有些失落,她最担心的还是发生了,她已经很努力给他最好的生活了,怕他受欺负,也怕他被看不起,可在托儿所也会有人抱有偏见。
她不想沈以安过着她经历过的生活。
“那以后妈妈不把你放托儿所好不好?”沈南乔担心他被欺负。
沈以安摇了摇头:“没事的,妈妈,不会有人欺负我,要是欺负我,我就还手,他们不敢拿我怎么样。”
他并不怯弱,真有人对他动手,他肯定不会示弱。
只是当时那种情况,他会把大人当做保护伞,这样会少了很多斗争。
他也就不用挂彩了。
“那个叔叔……”沈南乔欲言又止,最终道:“妈妈不认识。”
话峰一转,她还是担心,又对他说:“安安,要是有人欺负你,你就告老师,老师给我打电话,妈妈就过来保护你了,一定会为你讨回公道!”
沈以安认真的点了点头,又牵起她的手。
两人没一会就到家了。
进院子时,沈南乔看到一个男人在那站着,好像在等她。
她眉心微蹙,脚步停顿了片刻。
沈晋已经等了有一会了,一听到院门口有动静就立刻转头看去,立马带着一张笑脸:“南乔啊,你回来了…刚下班接安安回来,挺辛苦的。要不以后让我去接?你也落得轻松。”
沈晋走过来,语气关心但又有几分尴尬,伸手想帮忙又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又无奈地缩回去,握在一起搓了搓。
年近五十的男人,面容难免沧桑,站在她面前竟显得有些无措。
沈南乔心情也很复杂。
平心而论,沈晋对她并不算差。
父母过世后,沈晋帮她操持葬礼,也算劳心劳力。
可无奈她这位叔叔从小性格温吞,长大了养成了懦弱的性子,偏偏又娶了个泼辣的女人,在家中可谓是毫无话语权,凡事都要听宋秋的。
平时大大小小的事,沈晋就像个遥控机器人,完全服从宋秋的一切指挥。
这次宋秋想要抢走这座老宅子,沈晋这个机器人难得有了些微弱的反抗,可宋秋一个眼刀飞过来,沈晋立刻哑火,嗫嚅着没再吭一声。
沈南乔孤立无援,说一点不怨那是不可能的。
可沈晋也曾给过她温暖。
“叔叔,没事。”沈南乔礼节性地回答,低头对沈以安说:“安安,叫叔爷。”
“叔爷好。”沈以安很听话,童声稚嫩又清脆。
沈晋笑了起来:“哎、哎,乖孩子。”
沈南乔也微微一笑,牵着沈以安打算回屋:“叔叔,我先带着安安回去了。”
“南乔啊,你们还没吃饭吧?”沈晋喊住了她,“你一个人又要上班又要带孩子,要不…带着安安来叔这里吃饭吧?”
“叔记得你爱吃芋头排骨,噢…还有鲫鱼豆腐汤,叔都做好了,正好南音也回来了,还有林阿姨也在……”
身后传来的声音透着疲倦和沧桑。
或许是怕她烦,说得又快又急。
沈南乔顿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