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穷的家也进贼?
叶尖尖忙下了炕出了屋,明亮的月光下翠翠指着侧墙豁口,旺财吴二狗来福去了豁口处看,吴二狗第一个跨出豁口,看到一个人影刚转过后墙角。
他转头对跟着出来的旺财来福说.“没人,一定是翠翠眼花,把树影当人影了。”
豁口外正好有棵树,旺财来福表示同意。
这面山半山腰就住了他们一个家分出来的两家人,现在除了村里的大财东,也就是族长吴老爷村保陈老爷,谁家都是米缸净面缸净,鸡窝猪圈空的,贼来了也得空手进空手出。
贼可不走空手。
叶尖尖看到了豁口外的树,高高的直直的,树上叶子全没了,树技婆娑的看起来很有意境,风吹起来也没什么动静,怎么能像人的影子呢。
不过她也没说什么,就算有贼,看家里这穷酸的样子,指不定会不忍心放下点什么呢。
她进了屋子,随手关上门,现在最重要的是养伤。
看屋门关上,翠翠看了眼旺财,旺财看了眼山菊,来福看了眼吴二狗。
山菊说:“当家的,你和二叔二弟睡吧。”
家里只有四间屋,婆婆主屋,旺财两口子一间,吴二狗来福一间,一间是存粮食的,现在空着也有几个粮囤。
本来翠翠应该和叶尖尖睡,但是叶尖尖讨厌翠翠,经常把她关在外面,今儿又把她关外面了。
翠翠小声说:“嫂子,我还是睡杂物间吧。”她经常睡在厨房隔壁的物间里
山菊说:“杂物间虫子多蚊子多……”
八月,正是蚊虫泛滥的季节,人没粮食吃,把老鼠也吃的差不多了,老鼠也聪明,不在有人住的地方折腾,晚上尽在没人的空屋里窜腾。
人没东西吃,老鼠也没东西吃,指不定会咬人。
山菊硬拉着翠翠进了屋子,旺财,来福也进了另一个屋子。
院墙外豁口旁,罗氏捂着心口探过头看了眼空荡荡的院子,长长的出了口气,慢慢的往回走。
叶尖尖今儿太反常了,竟然就那么轻易的给了她一大碗小米,不过,她更想知道翠翠提的布袋里装的是什么?
她觉得肯定比小米金贵,该不会是麦子玉米吧,如果是麦子玉米,足足有二三十斤,她的弄点给招财进宝吃。
所以晚上月亮出来,她偷偷的过来,看院子没动静就豁口处进来,准备看清楚拿点回去,刚猫着腰到了厨房门口,听到叶尖尖在屋里说让大家都出去休息。
怕被发现,又飞快的跑出了豁口,跑到了后院墙拐角躲起来。
罗氏见不得叶尖尖好,她非常恨叶尖尖,十年前她男人死了,婆婆和大伯哥留下三岁的儿子,将她和一岁的女儿赶回了娘家,爹娘兄弟日子过得也不宽裕,养不起她们,有人给她介绍了吴大拿。
媒人带她看家,媒婆说吴家有五十亩地,还有自己开荒出来的山坡地,吴家死去的大儿子是十里八乡有名的货郎,也是有名的孝子,以前挣的钱除了手里留点周转的,全部交给了吴大拿。
家里有田,手里有钱。
罗氏当时不顾年龄悬殊,冲着吴大拿就飞了几个媚眼儿,她长得本来就有骨子媚劲,当时就将吴大拿勾的五迷三道的,当着媒人的面承诺,她进了门就当家。
可是她嫁了过来,才知道吴大拿的大儿媳妇叶尖尖是个厉害角色,嘴巴厉害脑子厉害人也泼辣,什么事都敢做什么话都敢说。
她脑子好使记性好,能把嫁给吴大狗的九年里,吴大狗挣的每个铜板都记得清清楚楚,家里哪些地哪些牲口,哪些家当是吴大狗挣的,都说的明明白白。
别的女人当了后妈,都会折磨前妻留下的儿女调教儿媳妇,可她当不了叶尖尖的家,甚至都不敢说叶尖尖,她说一句叶尖尖能说十句。
在外面风风光光,被村里人叫做大拿的吴大拿也对儿媳妇没办法。
叶尖尖在家霸道跋扈还吃里扒外,逮着机会就把家里的东西往娘家送,她这个当家人根本就不敢说,稍微说重点,叶尖尖就一哭二闹三上吊,说她这个后婆婆欺负克扣虐待儿媳妇,她家两个兄弟也不省心,只要叶尖尖回娘家告状,就会打上门给姐姐讨公道。
家里三天两头打打闹闹,吴大拿没办法,请来了族长村保,调解了好几次都好不了几天,最后只能分家。
分家的时候,叶尖尖咬定田产牲口要对半分,哪有守寡的儿媳跟公爹分家对半分的?一般给几样厨房用具几头牲口,几亩地就不错了。
可叶尖尖坚持找村保找族长,还要去镇衙门讨说法,寻死觅活的谁都没办法,只能按照她说的分。
罗氏气的肚子疼,她咽不下那口气,硬是把吴二狗分给叶尖尖。
分家后,她两个儿子小,吴大拿干庄稼活不行,听起来有二十几亩地,不好好施肥除草,只要将种子撒到地里就不管了。
没人挣钱了,家里的条件达不到请长工的标准,又不舍得请短工,所以每年的粮食都紧紧张张的,没多少存粮。
这两年天旱,以前存的粮食都吃完了,山里能吃的野菜树叶都快吃完了,现在才进入八月,十月以后才更困难。
而叶尖尖这个贱人,败家娘们,这些年活生生的将二十多亩地卖了,银子都贴补了娘家,还总是打他们这边土地的主意,害她不得不紧紧的盯着,她可有两个儿子呢。
但叶尖尖那边的吴二狗,也是吴大拿的亲儿子,旺财来福是吴大拿的亲孙子。
罗氏回到了自家院墙下,忽然看到脚下有个人影,她都踩到了头上,吓得差点喊了出来。
不见了罗氏出来找的吴大拿小声说:“招财娘,是我。”
罗氏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死鬼,半夜三更的想吓死谁呀!”
吴大拿眯着老眼:“你又去盯着旺财娘了?”
“我说,她就是个泼妇,你别跟她一般见识。”
“我饿了,熬点米汤吧”
吴大拿平时不进厨房的人,今儿盯着那碗高高的小米看了几十遍,可罗氏不发话,他都不敢动。
罗氏沉下脸:“死鬼,天天早上出门晚上回来,一口吃的都找不下,还有脸喝米汤吗,尿汤都没有。”
“米汤是给招财进宝喝的,你吃个团子得了。”
吴大拿想起案板上团的不太紧的两个桑叶团子,一股涩酸水泛了上来。
张嘴,哇,吐到了罗氏身上,罗氏气的抬手打了过去,吴大拿躲开闪进了院子
吴二狗站在侧墙豁口处,看着月光下爹和后娘打闹着进了院子,神色暗淡的转身回去。
跟着这边已经生活了六七年,他还是想以前的家,想每天爹从地里回来叫他一声二狗。
他无数次悄悄的站在大门口,看爹和后娘两个弟弟,还有罗氏带来的女儿其乐融融。
可那都不属于他了,他现在己经是亲爹不疼,后娘不爱,那边回不去这边留不下的人了。
主屋炕上,叶尖尖双手枕在脑袋下看着高高的房梁,月亮穿过缝隙照了下来。
第一次晚上睡土上,听着噼噼啪啪的火苗声,感受这种古老的生活。
但愿今晚好好睡一觉,明天身体的疼痛感没了,她数着羊羊感觉马上就要睡着了,忽然墙缝处传来细微的声音,脑子里的弦儿立刻绷了起来。
这样的光线,如果是蝎子,肯定看不清楚。
她抬起手臂,果然叮的一声。
随之传来清脆的声音:太白壁虎,全身入药,十个铜板。
手镯浮光闪过,出现了面板,屏幕,主画面是一只腹部褐色,脑袋有点像蛇尾巴长长的软体动物,趴在离地一米多高的墙缝处。
壁虎,传说中毒蛇的舅舅。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叶尖尖看了眼板面可以兑换的药品,选了驱虫液,可以在墙角地面滴几滴驱赶毒虫蚊蝇,驱虫液一小瓶两个铜板。
她又看到了一款灭虱粉,注明可以杀死虱子虱子卵,对人无害还配把小篦子,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四包,因为山菊怀有身孕,每包一个铜板,还剩四个铜板。
叶尖尖很认真的看可以交换的药品,有打虫药,类似以前的宝塔糖,牛奶片,钙片,维生素,还有各种各样的烫伤膏药膏,膏药,更多的是,治疗感冒肠胃的药。
应该是对应时空的,药都是粉末药丸药液,包装都以瓷瓶瓷罐纸包为主,纸包是牛粪纸。